“什么？”
混乱之中，一旁的方旭扭过头，朝吕永昌大声询问道：“那为什么这颗星球要塞会消失？”
“不是消失。”吕永昌再次纠正，“它依然停留在原地，只是我们无法看到它。”
“你也知道，克莱因瓶的入口和出口是相通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改变克莱因瓶的基础架构，将其入口和出口集成在一个三维球面，那会发生什么？”
方旭神色微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错。”
没等方旭说话，吕永昌便自问自答起来。
“所有的光线都可以不受任何阻碍地通过这个球形空间。”
“隐身不过是它附带的一个功能罢了。”
“所有三维层面的攻击，都无法穿过这个四维护盾攻击到这颗白矮要塞！”
“就好像……生活在纸上的二维生物，基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那……【画】呢？”
方旭怔怔地发出了质疑。
【画】身为二维生物，又怎么能对三维物体造成伤害呢？
“【画】……难道你没发现，它发出的所有攻击，目的都是将三维物体二维化吗？”
“只有将三维物体二维化，它才可以对其发出真正意义上的攻击。”
“只不过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被二维化的三维物体已经失去了其原有的结构，也就用不着【画】出手了。”
“总之……”吕永昌深吸一口气，“低维与高维之间的差距是极其巨大的。”
“在没有掌握维度攻击手段前，寻常攻击对这颗白矮要塞是完全无效的。”
方旭扭头看了一眼再次出现在黑暗星空中、泛着蓝白色光芒的白矮要塞，语气变得艰涩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
……
吕永昌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望着全息投影中的画面。
指挥中心内也回归了安静，生怕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如果四维护盾的基础技术是克莱因瓶结构的话……”
“那我们其实是有能力影响这个护盾的。”
说着，他伸手打开了一幅崭新的全息投影，并在上面简单地列出了几行克莱因瓶结构的描述公式。
“我需要一点时间。”
吕永昌低声向赵子杰说道：“此外，确认帝国要塞状态。”
“一旦时机成熟，让【十】控制帝国要塞出手！”
“好！”
赵子杰迅速下达了几道命令。
全息投影中的炮火愈发猛烈，只不过……它们并没有对敌舰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
主打的就是赢一手气势。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全息投影中的公式和数据逐渐变得潦草且复杂起来。
“利用大量曲率导弹……”
吕永昌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中心内格外清晰：“提前开启四维跃迁装置。”
“通过这些小型克莱因瓶结构，对四维护盾进行扰动。”
“理论上来说，这是可行的。”
……
理论上可行，并不代表实际操作可行。
短距离跃迁形成的克莱因瓶和构成四维护盾的克莱因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产物。
但……这已经是人类文明唯二能做的尝试了。
根据吕永昌的计算模型，数十万曲率导弹在零的控制下形成了一个浩大的“阵型”。
它们和先前一样，一股脑地朝白矮要塞所处的区域射去！
在即将抵达四维护盾边界的时候，它们同时启动了短距离跃迁系统！
四维空间中，一个超大型扭曲克莱因瓶结构上，蓦然生出了无数小型克莱因瓶结构！
毫无疑问，这动摇了大型克莱因瓶结构的稳定性！
原本“空无一物”的目标星域中，忽然出现了一点淡淡的蓝白色光芒——白矮要塞露出了一部分真容！
但……
下一瞬间，这抹淡淡的蓝白色光芒再度消失。
四维护盾再度恢复了原先的稳定状态。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还是让人类文明看到了些许希望！
“继续！”
赵子杰神色有些激动地下达了命令：“增加曲率导弹的数量！”
“十万枚不行，那就五十万枚！一百万枚！”
……
白矮要塞内。
【9436】看着光幕上的警告信息，轻咦一声。
“这恩罗杰特文明……”
“已经对维度有一些基础的认知了啊！”
说着，它愤愤不平地挥了挥自己的触手：“就知道9527不靠谱！”
“这哪里是运气不错的六级文明！”
“都快晋升七级文明了！”
同伴【9435】赶忙在身前的光幕上操作了一番：“问题不大。”
“我已经调高了四维护盾的输出功率。”
……
先前的奇迹并没有复刻。
即便赵子杰下令大幅提高曲率导弹的数量，白矮要塞的四维护盾依旧没有出现任何波动。
“启动【蒲公英计划】吧。”
吕永昌的声音传来：“趁着对方的注意力被这些曲率导弹吸引的时候……”
“教授，【十】发来信息。”电子合成音打断了吕永昌的话语，“帝国要塞已经完成物资补给，并抵达小宇宙端口，随时可以进入大宇宙发出攻击！”
吕永昌沉吟片刻。
“告诉【十】，做好攻击准备。”
“等【蒲公英】离开舰队，立刻向白矮要塞发动攻击！”
……
炮火依旧猛烈，没有丝毫颓势。
短距离空间跃迁造成的时空波动不断出现在这片星域之中，对四维护盾造成着持续且微不足道的影响。
在无穷无尽的炮火掩护下，位于舰队中央区域的【夸父】出现了几分异样。
在零的控制下，【夸父】不知不觉地向后方撤去。
同时，小宇宙端口处也渐渐出现了一艘艘体型小巧的星舰。
这些星舰呈流线型，造型和穿梭舰极为相似。
它们便是【蒲公英计划】的载体——【蒲公英号】文明火种舰。
在科学院的设计中，任何一艘【蒲公英号】文明火种舰，在降落至宜居星球后，都能在一百年内将文明提升至三级水准。
它们排着整齐的队形，悄无声息地从小宇宙端口处飞出，来到了远离白矮要塞的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