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农历腊月二十八。
何雨柱特意起了个大早,然后顺便把贺小琪也给叫了起来。
贺小琪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睡眼惺忪地问道:
“这大早晨的,起这么早干啥?外头还下着雪呢!怪冷的!”
何雨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不过去瞧瞧你爸你妈了?”
贺小琪当即脸色一变,冷声道:
“不想去!”
何雨柱知道她口是心非,催促道:
“我还不知道你?我这大半年不着家,你至少也得跑了有三四回了吧?”
被自家男人当面揭穿,贺小琪忍不住红了脸。
“去过几次!具体几趟我给忘了!”
何雨柱当即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就知道!”
说着,他将棉裤拎在手中,又随手捅开炉子,放在火上烤了烤,这才将棉裤又重新塞进了被窝里。
“赶紧起来吧!等会儿咱们还得去趟副食品店,给你爸妈捎带两包点心,上你爸妈那儿坐会儿咱就回来,中午我还得去趟轧钢厂,昨儿晚上大志跟我说,王厂长跟李主任知道我回来了,要找我喝酒,我不去不大好,怎么着也得过去陪几杯!”
贺小琪只能麻利的套上衣服,开始坐在梳妆台前梳起头来。
梳妆台由杨木和栎木打造,造型横平竖直,上下左右则预留了用于放置各类杂物和首饰的抽屉,尤其是镜子,足足有近二十五寸大小。
这年月自然买不到这种款式的梳妆台,毫无疑问,这物件依旧还是由何雨柱亲手打造的,主打的就是一个简洁大方,使用方便,而且上面的镜子是先装了框架,又连接到卡槽里的,怎么上下左右旋转照镜子都方便,甚至还可以用来照自己脚上穿的鞋。
贺小琪今天穿了件黑色带小白圆点的厚棉衣,下身是件黑色的纯棉裤,脚上蹬着一双被何雨柱前一晚上过蜡,擦的锃光瓦亮的小皮鞋,再加上她长相出色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看着就透露出一股新时代女性的气质来。
早晨五点来钟,孙红英就已经起床,煮好了一大锅的粥,看着卖相不咋滴,实际味道也同样不咋滴,尤其是里边还放了些许昨天没吃掉的鱼肉。
何雨柱早起不喜欢喝黏糊糊的稀粥,更不喜欢吃本地的卤煮,反正只要是黏糊糊的食物,他都不怎么喜欢,更遑论加了鱼肉的大杂烩了。
说句实话,贺小琪也同样不喜欢。
知道自家媳妇儿跟谭姐不大对付,所以何雨柱特意骑车载着她,先是在副食品店买了两包点心,又找了家在大栅栏附近挺多人去吃的小笼包店,点了两笼包子和两碗蛋汤。
吃罢早饭,何雨柱骑上自行车,载着媳妇儿去了他老丈人家。
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足足过去了半年的时光。
望着门口屋檐下摆放整齐的各类农具,何雨柱忍不住有些想笑。
真不知道他老丈人两口子脑子是咋想的,留着这么一大堆破烂,不舍得卖也不舍得扔,平白在这里占着地方,看着这堆垃圾在这里慢慢腐烂生锈,感情烂了还能升值咋滴?
他们两口子还没有进门,就看到小舅子贺小宝正拿着把小铲子,在跟邻居家的小女孩一起在门前堆着雪人。
离着老远,贺小琪直接叫了声:
“小宝!”
贺小宝马上转头,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的姐姐姐夫。
他马上快速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
“姐!姐夫!你们来了?”
贺小宝刚跑到他们面前,就急不可耐的看向何雨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何雨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上衣口袋,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合着这小子是等着自己给他买鞭炮呢!
何雨柱赶紧脱下手上的棉手套,从兜里数出三毛钱,朝着他递了过去。
“呐!去吧!”
“谢谢姐夫!”
贺小宝立马喜笑颜开,抓起他手中的钱就跑了。
贺小琪目送着弟弟跑出很远,直到拐了个弯消失不见,这才嘴角微扬的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说道:
“咱们进去吧!”
实际在何雨柱两口子骑车进到院子的时候,贺东阳和老伴尤凤英就发现了,这老两口直到何雨柱两口子推门进来,这才抬起头瞅了他俩一眼。
尤凤英装模作样的起身迎接道:
“你们俩来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态度有些生疏的喊了句~
“爸、妈!”
或许是碍于上次在女婿面前丢了面子,老丈人贺东阳没吱声,丈母娘尤凤英当即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句~
“坐吧!”
何雨柱两口子点点头,搬了把马扎儿坐下了。
何雨柱坐下之后,依旧没吱声,只低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鞋子。
尤凤英赶紧频频跟闺女递眼色,意思是让她给活跃一下气氛,这大过年的,别弄得翁婿之间跟仇人见面似的。
“咳咳!”
眼见俩大老爷们儿互相不说话,尤凤英心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咳嗽一声,主动搭话道:
“雨柱!我听小琪说,你现在不搁轧钢厂干了?”
何雨柱表情平淡的点了点头。
“嗯!是不干了!”
看他这说话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性格腼腆,不好意思跟人说话呢!
尤凤英自然知道自家女婿是个啥性格,眼见他们两家闹成现在这样,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心塞。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搬到他们那个院儿里去住了,也不该多嘴多舌没事找事儿,你看现在这关系闹的,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连水都不肯喝一口,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尽管心里头不痛快,可转头瞅瞅身边那个死犟也不肯低头的老伴儿,尤凤英只能没话找话了。
“雨柱啊!那你现在、调到哪儿上班去了?”
何雨柱也是守着不肯多说一句的心思,敷衍道:
“下乡了!当了个县里的小干部!”
“啊?”
不由得,尤凤英有些心疼道:
“就乡下那条件,那不得遭老罪了?”
何雨柱继续敷衍。
“嗯!凑合过吧!反正饿不死就行!”
尤凤英不禁一阵惊讶!按照戏文里的说词,这是被贬了啊!
“这、”
尤凤英满脸纠结,这话没法往下接啊!
咋说,都像是在落井下石,或者说,幸灾乐祸?
这时,贺东阳终于有反应了!
论到说话噎人,还得是他这位何雨柱的老丈杆子。
贺东阳这下不由得心生不满,不禁抬眼开口道:
“你这怕不是、得罪啥人了吧?”
“要不然,你这副主任干的好好的,人家还能把你给撵到乡下去?”
“记得当初我说啥来着?这年轻人少年得志,未必是件好事儿,早晚得跌一跤,你看,这不就应验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