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敲响了。
苏禹敬一咕噜从沙发上坐起来,之后看向了房门。
伸手把脸上的泪擦掉,之后竖起耳朵听,是不是真的有人敲门。
“咚咚咚”门又被敲了三下。
苏禹敬确定是自己家的门。
她屏气凝神,她不想去开门。
她希望开的不是这扇门,是合泰宾馆那个房间的门。
这个门外,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不是黎丽茹,就是官时鸣。
或者都不是,是新的租客,这套房子白静君要卖给官时鸣,她不想走,真的不能走。
如果是安休甫,那就更糟糕。
自己在试图淡化那晚安休甫跟自己说的话,或者说忘记。
安休甫可以失忆,她也可以失忆。
抛开安休甫那几句话,她觉的其它的一切都好。而且那些话是在安休甫神志不清时候说的,她可以不计较。
“你自己开?还是我替你开?”房间里回荡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禹敬听到这个声音,瞬间神经紧绷,匆匆去抓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但刚弯腰,身体就定格。
可是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狗吠声,苏禹敬瞬间朝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双目惊恐的看着地上爬着的怪物。
门外再次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鱼,是我,我跟你谈谈。”
苏禹敬,“你不要进来,我没什么跟你谈的!”
苏禹敬第一次发现自己紧张时候真实的声音会这么刺耳,自从有了两仪符,她害怕还是惊恐,声音都不会走调。
自己的声音宛如一个老太婆的叫声,心理变化真的能引起生理的变化。
在房间里响起的声音是栾安波的,而屋外响起的声音,是张仕朴。
这两人居然会在一起出现。
“这条死狗真的讨厌!”栾安波的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
张仕朴,“好吧,我不进去,我问你一件事,苗花花死后,她的遗物被谁拿走了?”
苏禹敬回答的很干脆,“我不知道!”
张仕朴,“花子说是安休甫拿走的,说你能作证,所以我就来问问。”
苏禹敬,“你要做什么?”
张仕朴语气诚挚,“你在涞北遇到危险,见过苗花花的这条狗保护过你吗?”
苏禹敬不吱声,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没有。这个恶灵并不会受空间约束,同时攻击几十个人都不存在问题。
但她不知道张仕朴目的是什么,所以她不想回答。
张仕朴继续说道,“苗花花可能没有死,花子回来找苗花花。让我帮忙,我拒绝了,下午一直都联系不上她,我担心她出事了,思来想去,觉的还是帮她一把。”
苏禹敬拿起手机,拨通了苏芷芊的电话,
“芊芊,花子在绥原?”
苏芷芊,“花子跟你在一起?不是说办完事就回去?她事情办完没?”
苏禹敬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依旧不想跟张仕朴谈什么,因为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张仕朴说道,“我昨天把她的府门钉还给她了,涞北发生的事真的抱歉,我知道很让你失望,我,其实也没有脸跟你们见,我妹妹还在府门里,我师父不参与两仪阁之间的纷争,我就那一个妹妹,选择真的很痛苦,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多年的朋友,我怎么选都可能是错的,还好,你们都活着。栾安波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他现在替我做事。”
张仕朴的声音满含愧疚。
苏禹敬苦笑,一样的选择,她也经历过。
她为了安休甫跟苏家断绝往来。
可是现在呢?现在家,家没了。安休甫呢?毫不犹豫朝着她心脏上捅一刀。
张仕朴问道,“苗花花的遗物是不是安休甫拿走了?如果是,你跟我说一下细节,花子失踪与丢失的那些东西有关。”
苏禹敬抿一下嘴唇,花子说什么不重要,因为花子有花子的立场。而她没有,张仕朴欠她们姐妹三条命,这一笔账很清楚,不能一个不得已就一笔带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花子跟你说了什么。苗花花的死,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可以跟你说说那晚的细节,但是关于你说安休甫拿走苗花花的遗物,我没有见过,也没进去过苗花花的房间。苗花花死后,我在电梯里见过成原希带着官时鸣和黎丽茹看房。”
张仕朴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栾安波的声音响起,“她半真半假敷衍你,苗花花的东西丢失的那晚,她和花子在一起,花子知道,没道理她不知道!”
张仕朴,“无论如何,我欠花子的,这里有一枚完整的两仪符,是我师父跟叶如燕索要的,应该有些年头。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还请你收下。”
顿了顿,张仕朴继续说道,“我把这个放在门口了,你要是有苗花花的线索,或者想起苗花花遗物去向,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我再找些朋友,看看能不能通过其它方式找到花子,希望花子没事。”
这声音落下之后,外面没了动静。
屋内那条狗消失不见了,昏暗的客厅,更显压抑。
阳台传来呜呜咽咽的风声。
她走到阳台上,外面风有些大,把窗户往小关一点。
只是拉一下窗户,右手手指就传来钻心的疼。
她捂着手,进了客厅,把右手上的两个胶布扯下来,中指指甲化脓了。
拿着酒精涂抹一下,又用纱布把指头缠起来。
之后举着右手呵呵傻笑。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能抓挠人,把指甲给劈了而不自知?
这右手是见到安休甫时候,在安休甫腋下掐的时候劈掉的。
她在掐安休甫时候,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带着怨气的。
安休甫跟苏芷芊跑到了团子山,她也有气;安休甫给苏芷芊找了个很厉害的师父,她有气;安休甫跟苏芷芊逛小吃街,她还是有气;自己追了安休甫一路,多么希望能半道上遇到安休甫,回到绥原三天,才见到安休甫,她更有气,所以下手时候,根本没有留手!
自己真的心理扭曲吧?在涞北连个笑脸都没有给安休甫,或者说从安休甫杀了殷应方,她就没有给过安休甫一个真正的笑脸。
自从安休甫回到绥原,跟自己真正开始接触,不就是从杀殷应方那天开始的?
所以安休甫去年离开时候跟自己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或者说应该比去年离开时候更糟糕才对。
这感情又不是酿酒,越久越香?况且就是酿酒,放任不管,那酒香只会随着时间变淡,越来越淡,越来越寡。
苏禹敬又抬左手,左手三个指甲也没了,
“你脑子不够数!真的不够数!”
盯着左手指头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