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盯着安休甫突然微笑,笑着笑着,就变成戴着口罩的段锡明。
段锡明缓步朝前,安休甫松开护栏朝后退,很快退到墙角,接着他顺着墙壁边沿又开始不自觉的朝着下楼的台阶方向挪动。
挪动五步后,离得台阶仅剩一米远,安休甫停下。
他有种直觉,自己此时要是逃,可能一步迈出,会掉入一个无底深渊中。
他不动了,然后与段锡明面对面的对视着。
段锡明开口,
“我有精神病吗?”
安休甫有些错愕,但很快开口,
“没有!”
段锡明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医生?“
安休甫淡淡说道,
”互不相识,见面就说别人有病,不是找揍吗?“
段锡明点头,接着又摇头,“不够!既然我没有精神病,那你告诉我,洪书义该死吗?”
说话的同时,他手里出现那个日记本,抓着日记本的手在剧烈颤抖。
这哪里是拿着一个日记本,分明是拿着一块砖。
安休甫毫不怀疑,他要是说错话,段锡明会一板砖拍死他。
安休甫斩钉截铁说道,“该死!”
段锡明靠近安休甫,“你也觉得他该死?你也觉得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对不对?”
洪书义的事,水落石出了吗?
远远没有!
靠着日记本里面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洪书义人面兽心?搞笑呢?
安休甫,“他该死!但他究竟是不是人面兽心,我不知道!”
他与洪书义之间的冲突,升级速度太快,根本没有时间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做不到去伪存真。
安休甫不是在拯救世界,更不是要为谁主持迟来的正义,两人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段锡明,“那你有精神病吗?”
安休甫一梗脖子,“没有!”
除了苏禹敬无凭无据的诋毁,恶毒谩骂,没有人敢说他脑子有问题。
段锡明,“不!你有病!你既然说你不知道,又为什么说他该死!”
安休甫冷笑,“你也有病!既然你手里有这么多证据,证明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为什么不杀他?”
段锡明冷冷说道,“我没病,证据不够,还不能杀他!”
安休甫这一刻豁然开朗,洪书义拥有不死之身,问题不是出在洪书义自己身上,而是这个段锡明不许洪书义死!
安休甫转头看看十二楼,这段锡明是来救胡书义的,他能放这段锡明上去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看懂这一切,安休甫再朝前一步,“我要杀他,有我的理由!”
段锡明突然咆哮,“你凭什么杀他?我这里有证据,证据,再多一点,足够他下地狱!”
安休甫继续朝前,“他要杀我,所以我要杀他!你凭什么不让我杀?难道等我死了,你再写到你日记本里?让你的日记本送他下地狱?”
段锡明正要开口,安休甫再朝前走一步,“你有病!”
段锡明又退后,不知不觉,段锡明居然挪到楼梯台阶边沿,
“不,不,不,我没有...”
安休甫冷笑,“你没病?那你告诉我,他要杀我,我该不该杀他?”
段锡明说道,“该!”
这一个“该”字出口,他身体朝后倒下去......
这个“该”之后,段锡明再次变成叶家的那个植物人出现在楼梯下方。
病号服换成一件血衣,两个铁钩穿过琵琶骨,铁钩后面两根长长的铁链垂入地下。
老头转动一下脑袋,笑着说道,“这邪神,就喜欢找这种脑子不够数的蠢货做信徒!”
话说完,身体被铁钩扯着朝着楼梯下方飞速退去。
“哗哗哗...-”铁链抖动的声音远去.......
这个“该”之后,三井大厦下面。
以卷毛胖子为首,一群身穿青色长褂的男人将三井大厦团团围住。
也是这个“该”之后。
服装店内,招财猫喊了一句,‘财源广进!’
店内马蝉垂着的脑袋猛然抬起。
那个娘娘缓步下楼,衣服上的孔雀图案,随着她的脚步迈动仿若活了一般。
躺在病床上的朱三都,闭着眼,突然自言自语,
“麻痹的,脑子里面长了肌肉吗?直接锤死上楼救人不就得了,非要秀智商,真的有病!”
安休甫点燃了烟。
竖着耳朵听着楼上动静:
张正乾有气无力的喊着,“去死,去死吧!”
“咣当”重物落地。
应该是他手里的杠铃掉了。
短暂的沉寂,洪书义的声音响起,
“不要讳疾忌医,我给你做个开颅手术!”
安休甫汗毛都立起来。
张正乾输了?
伸手摸摸脖子,脖子上的刀口在快速愈合着,那把看不到的刀消失了。
伤口愈合了?那他还有必要上楼吗?
上面是两个怪物在打架,自己上去送死吗?
没有必要继续冒险。
一个高抬腿,骑着护栏,快速下滑。
下滑三层楼,耳畔蓦然间传来段锡明若有若无的怒吼,
“骗子!骗子!你不是要杀他吗?你不是要杀他吗?”
安休甫愣一个急停,仰头朝着楼上看看。
心中思量:是那个段锡明放弃保护洪书义,给我机会去杀洪书义吗?
但洪书义还能给张正乾做开颅手术,明显战斗力依旧爆表,自己上去了,洪书义今天就要做第二台手术了。
退一步说,张正乾跟前没有张荣奎护着,自己就算能收拾洪书义,但自己能杀洪书义吗?
不能!绝对不能,杀了洪书义,那太平府的两个死胖子,绝对会把他抽筋剥皮。
洪书义既然成了一个普通人,那警察该抓就抓,该判就判,关自己屁事!
他没有教条的正义感,做事量力而行,问心无愧就好。
.......
也是此时,服装店内:
苏禹敬一脸惨白盯着店内仅有的三个模特,有一个被装修工人给拦腰摔成两节。
门外赵银珠抱着肩膀,
“再蹦啊,跳啊!”
苏禹敬转身,扫视门口三个人,赵银珠、殷梦蕾,于世静。
最后目光落在殷梦蕾身上,
“你怎么做到的?”
殷梦蕾垂头,低声说道,“对不起!”
苏禹敬继续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殷梦蕾,“我到楼上把名字划掉了!”
苏禹敬瞪大眼,情绪有些激动,“谁?谁指点你上的楼?怎么上去?”
殷梦蕾,“我不能说,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
招财猫突然说话,“财源广进!”
苏禹敬回头,双手瞬间护在胸前,一声惊叫,跳起三尺高,
“鬼呀-----”
接着死一般的寂静。
店内此时漆黑一片,或者说伸手不见五指。
店门口一个身体肿胀的女人,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憎目黑面,嘴巴半张,黄色的脓水拉着丝与衣服衔接。
赵银珠瞬间退出六七米,盯着站在店门口的马蝉说道,
“这,这,这太混账了,太混账了,她怎么一直在店里?”
人吓人吓死人!这与实力没有一毛钱关系。
三个女人被吓一跳,完全是生理反应。
只要审美不另类,任谁看到此时的马蝉,都不会从容面对。
马蝉的出场确实够震撼!
苏禹敬拍着胸口,
“她要做什么?”
但于世静第一个反应过来,面露狂喜,
”财源广进!那只猫说财源广进,三井大厦的任务完成了!你店里现在可以招人了!“
苏禹敬皱眉,”有人去了三井大厦?“
于世静说道,”没有,我藏了这三个人!但是三井大厦的任务是我接下来的.......”
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接着声音陡然拔高,兴奋的喊道,
“安休甫!是安休甫,他也是店里的人,是他处理了大厦的事,但是没有接娘娘的任务,所以他的任务自动归于你名下了!“
马蝉突然大声咆哮,“他的命是我的,他的命是我的!”
下一刻,马蝉消失不见。
苏禹敬错愕,“怎么,怎么回事?”
于世静喊道,“有人要杀安休甫!”
顿了一下,于世静又喊道,“你快去给孙八逊打电话,如果是他要对付对付安休甫,就让他马上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