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这么称呼她?
沈梨一时间拿不准战景淮的意思,面上强装镇定,实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由得跟着结巴。
“啊?战……教官,有什么事?”
战景淮一步一步走近,在沈梨面前。
男人突然站定,居高临下,低头望向她。
沈梨心跳都加速了,外加用疑惑的眼神疯狂眨眼询问。
突然靠这么近干什么?!
于晴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和何蔓嘀咕:“梨梨眼睛这是干嘛呢?抽筋了?”
何蔓若有所思:“看着像在打电报。”
沈梨心中无奈。
还真被她说对了。
战景淮紧抿着的唇忽然向上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抬手,忽然拿出一个水杯。
男人的语气不知比往日柔和多少倍:“渴吗?”
他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喝吧,小心烫。”
沈梨眨巴眨巴眼,呆愣愣地接过水杯。
她眼睁睁地看着战景淮拍她的肩头,又转身离开。
小院儿静默了两秒。
何蔓和于晴看了看沈梨,又看了看沈梨手里的杯子。
“教官就是来给你送水的?”
“怎么只有你的没有我们的?”
两人瞬间明白过来,嘶了一声,震惊中带着兴奋:“战教官就是你男朋友啊?!”
沈梨被她们一嗓子吼得水杯里的水差点洒出来。
她两只爪子抱紧水杯,弱弱地点了点头,仔细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意料之外,她们不光没因此疏远她,反倒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我就说嘛,怪不得这两天总教官老是找你,原来你们两个在暗度陈仓!”
“我们还一直猜测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原来你背地里早就和总教官甜甜蜜蜜了!快说说,总教官谈起恋爱来是什么样子,我简直好奇死了!”
沈梨无奈扶额,完全不想回答她们的问题。
比起两人的激动,刘老太的反应显得格外慈爱。
她握着沈梨的手,高兴得仿佛自己的亲孙女有了好归宿。
“好啊,太好了,那个小伙子长得又帅又能干,一看就是个好人 ,和你特别配,以后你们肯定能过好日子!”
同学们很快清洗完,战景淮一声哨响,沈梨三人匆忙和刘老太告别,前去集合。
到了临别之际,村民们念着她们白日里帮过的忙,都感动不已。
他们不停地说着:“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果然有困难还是得找人民军队啊!”
“是啊,今天真的辛苦你了,让你们干了这么多活,我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家里做了些饭菜,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个饭吧!”
村民们格外热情,一个劲的挽留,却都被战景淮温和拒绝。
“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这是我们的规定。”
“帮忙都是应该的,不必道谢。”
村民们见他们不愿留下,想劝又不知该从何劝起,总觉得自己亏待了他们,急得不得了。
有些村民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跑回了家。
战景淮见状,立刻整顿队伍。
检查完人数后,正要带队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几道苍老的声音。
“同志们,等一等!”
战景淮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下令让学生们别回头,继续走,学生们已然回过头去。
下一刻,只见他们帮助过的爷爷奶奶们各自怀抱着油纸包或布包冲了过来。
还不等他们反应,一低头,手里已经被塞满了热腾腾的馒头包子。
有些学生反应得快,立刻想还回去,却又被热情地推了回来。
“都是自家蒸的,不值什么钱,你们拿着回去吃!”
“是啊你们就拿着吧,不然我们心里也过不去。”
学生们哪见过这种场面,人都傻了。
看看教官的脸色,知道收下这些是不对的,又想退,又被退回来。
一来一回,简直堪比打太极。
但不管他们怎么还回去,最终都会被毫无悬念地重新投喂回来。
所有投喂成功的爷爷奶奶迅速后退,站在不远处笑着冲他们挥手。
“快回去吧,多吃一点!”
“天黑山路难行,注意安全啊!”
“今天真的感谢你们,国家有你们在,我们放心!”
听着这些话,望着手中热腾腾的包子馒头,这一刻,几乎所有新生心中都有一根名为军民情的弦被狠狠触动。
人民信任军队,爱戴军队,将军人当做自家孩子心疼,军人永远愿意豁出性命保卫帮助人民。
他们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作人民子弟兵,什么叫做军民鱼水情。
村民们用实际行动,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
外出训练后,晚上照例休息。
刚一回到驻地,战景淮便宣布当场解散。
同学们欢呼一声,纷纷奔向食堂与宿舍。
沈梨刚要走,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握了握她的手腕,随即又松开。
低沉悠扬的嗓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梨梨,等一等。”
沈梨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却并不意外,若无其事地等所有人散去。
许晴和何蔓还沉浸在嗑糖的快乐中,冲沈梨握了握拳头。
“梨梨,加油啊,我们未来军训的幸福生活就靠你了!”
说完,她俩小心翼翼地迅速瞥了一眼战景淮,一溜烟跑开了。
沈梨无奈地笑了笑,等所有人散去,才转过身。
“战大哥,有什么事吗?”
战景淮难得摆出闲适姿态,冲后方几座连绵山峰的方向偏了偏头。
“要不要去山上转转?”
沈梨抬头看了看天色。
晚霞已经退去,零碎闪烁的星光碎钻一般铺满黑丝绒似的天幕,黑白分明,耀眼漂亮。
去山上看看星空夜色,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梨微笑着点头:“好。”
单字刚说出口,战景淮突然再次伸过手。
男人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腕,语调意外地,如迎面吹来的夜风一般柔和。
“走。”
山间幽静清凉,踏入此地的一瞬间,立刻与白日的浮躁炎热划清了界限,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耳边除了细微和谐的虫鸣声,便是沈梨和战景淮脚下落叶残枝的咯吱声。
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连心跳和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沈梨盯着男人虚虚握着自己的手,喉头小心翼翼的滚动了一下。
相握的那片皮肤,因为多日未曾如此接触,微微发烫。
时间的流速似乎变慢,此刻的一切在沈梨眼前无尽地拉长。
忽然,战景淮弯下腰,松开了她的手。
沈梨竟有一瞬间的惊慌:“战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