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真把东西拎上楼,可把她累得够呛。
家里没有柴火,烧不了热水。
她没有工业票,也买不了大锅烧水。
看来明天她得去跟沈安念借点工业票,到时候让人帮忙买口锅回来。
她拿着一把糖,拎着暖水壶,到隔壁家去打热水。
这年头大伙儿可热情着呢,这点小忙还是很愿意帮她的,更何况她还带了礼物上门。
那家的大娘知道她家里没热水,还热情的让她拿桶打热水。
陈真真打了热水,擦了擦身体,这才回房间睡觉。
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住,总觉得身边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有点儿害怕。
翻来覆去躺在床上睡不着,直到后半夜,她才慢慢睡了过去。
等到她早上起床,去食堂吃了早餐,她就到服装厂上班,没想到沈安念会在这时候过来看她。
“一个人住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有点太安静了,怪冷清的。”
“要不你搬回来跟岁岁一起住?”
陈真真摇头,她都已经搬出来了,这还没到一天呢,又灰溜溜地搬回去,她多没面子呀。
“我多住一顿时间就能适应了。”
“那行吧,你这么坚持我也就不劝你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现在就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有没有工业票?我想买口锅。
没有锅我烧不了热水,没办法洗澡,也喝不了热水,太不方便了。”
“我现在身上没带票,等下午我再拿来给你,行不行?”
“行呀。”
方处长一脸喜色地走过来,看到她们之后就跟她们宣布好消息,说是杨鹏跟他们下单子,订单还不小。
除了衣服,他还拿了整整一百条的羽绒被。
要是打通了这条销售渠道,以后他们的羽绒产品可就不愁卖了。
陈真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舅舅当然要支持她的工作。
“那咱们就多做点衣服拿出去卖。”
她听说服装厂可是有分红的,东西卖得越多,到年底发的钱就越多。
除了能拿到钱,这也让她有一种成就感,让她觉得自己能独立干成一件事了。
方处长:“除了恒市,我打算去扈市看一看,说不准能找到商场跟咱们合作。”
现在肉罐头和鞋子都卖得挺好,布匹也慢慢有些销量,这让方处长多了很多信心。
他相信只要没有商业局使绊子,他们的东西完全可以跟别的厂子竞争。
经过上次的事情,现在商业局不会给他们使绊子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他没打算吞下整个扈市的市场,不过总可以跟扈市纺织厂公平竞争吧,他们的货又不差。
沈安念看到方处长满脸喜色,恭祝他心想事成,拿下大单子。
对于赚钱这事儿,他有些超乎寻常的热情。
“你们先商量着,我得去上班了。”
陈真真:“我也得去忙了,处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
方处长一挥手,“去吧。”
沈安念骑着自行车去酒厂上班,下午给陈真真带来了好几张工业票,陈真真拿给方处长,让他帮忙买口锅。
等到下午下班,她跑去营地找周印。
部队操场上,一群年轻的小战士们刚跑完操,三五成堆地瘫在地上。
三月份的天气乍暖还寒,他们身上却只穿着军绿色的短袖,脸上,还有肌肉隆起的手臂都挂满汗珠。
一个哨兵跑过来,跟周印说有个姓陈的女同志找,旁边的士兵听说有姑娘过来,纷纷起哄。
“周营,是不是嫂子?”
周印站了起来,“放屁,别乱说话,人女同志找我有正经事。”
“谈对象也是正经事。”
周印踹了那个说话的人一脚,“你脑子里除了谈对象,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事。”
“谈对象还不是正经事呀。”
“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正经事呢。”
周印没理他们,准备去见陈真真,忽然脚步一顿,去宿舍拿了那支手电筒。
等他跑到营地门口,果然看到陈真真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他缓下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陈真真看到他了,立刻朝他挥手,“周大哥。”
周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快步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找你呀,你昨天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
“要是不能感谢你的话,我会心里过意不去的。”
周印想了想,点头,“行,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套衣服。”
他才刚刚结束训练,一身的汗,总不能臭烘烘的跟人女同志去吃饭。
见到手里拿着的手电筒,他递到陈真真面前,“多谢你的手电筒。”
陈真真展颜一笑,正准备说话,余光却看到有一大堆的年轻战士,正挤在一块儿,嘻嘻哈哈地伸着脑袋往这边看。
陈真真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快速回想自己刚才的举动,会不会不太矜持。
周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那一群欠收拾的,瞪了他们一眼。
原本探头探脑的小战士,赶忙缩回脑袋。
虽然周营长平时好说话,可他要是生气起来,那可是很难搞的。
见到他们都老实了,周印这才收回目光,“不用理他们。”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吗?”
“你等我十分钟。”
陈真真轻轻点头,周印匆匆跑回宿舍,拿着肥皂和换洗的衣服,直接冲进公共洗澡间冲澡。
周印走了,那群小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营长就这么走了?
走了?
留人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在这儿吹冷风?
周营长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怪不得他没有对象呢。
陈真真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唯一陪着她的,只有岗亭的哨兵。
她看向那个哨兵,站得可真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眼,像个假人一样。
可刚刚她看到哨兵进到岗亭去打电话了,他也只有动了那么一下,剩余的时间他一直站着没有动。
陈真真好奇的时不时偷瞄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其实那哨兵一直能感觉出来,脸慢慢热了起来。
周印跑过来的时候,见到陈真真盯着哨兵看。
而哨兵已经被她看成了个大红脸。
“陈同志。”
哨兵松了口气,周营长终于来了,他对象不用一直盯着自己看了。
陈真真看到周印的头湿漉漉的,身上也换了一套衣服,随着他靠近,一股干净的清香飘过来。
不是说换衣服吗,其实他是去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