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东西不能还回去,沈安念只能把鸡蛋给收下了。
这一篮子鸡蛋,起码有三十个。
等以后她把同等价值的东西,送给大牛就是了。
“妈,你把这鸡蛋给收起来吧。”
“成,收拾收拾,咱们可以吃饭了。”
一会儿他们还要去干活呢,家属院的绿化工作还没做好,他们的任务重着呢。
吃过饭,一家人都要去忙活。
秦正祁挖坑,秦母去搬石头,就连最小的沈安岁,都在帮忙种树。
沈安念是最闲的,她没办法干重活,肚子太大也弯不下腰,只能指挥孩子们,把鹅卵石放在小道上码好。
彭寒梅看见她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在她看来,自己既然身为这个妇女主任,家属院里的事都应该跟她商量讨论。
可搞绿化这个事儿,方处长只是知会她一声,直接就动工了。
这是商量吗,这根本就是在通知她。
她觉得自己在家属院里,越来越没地位了。
以前看那些家军嫂捧着沈安念的臭脚,她还可以说她们势利,可以瞧不上她们。
因为她们的态度如何,对自己根本没有影响。
可方处长不同呀,他代表的是部队。
以前有事情时,他都会跟自己商量,可现在他却去找沈安念,是不是意味着,部队更加倚重沈安念?
这事儿跟她的前途有关,她不能不重视。
想想自己为家属院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却被一个刚来半年的人,坐到头上来,她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沈安念不就是搭上了叶师长,所以才让方处长他们另眼相待。
自己这种办实事的,反倒处处受人打压。
这年头呀,干实事的反倒混得不如会溜须拍马的。
沈安念察觉到一道恶意满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彭寒梅的目光。
彭寒梅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看过来,愣了一下,很快便移开自己的视线。
沈安念也懒得再看她,而是继续指挥孩子们放鹅卵石。
薛丁香走了过来,“你肚子这么大了,不在家歇着,怎么还过来?”
“我得过来看看,这事儿是我提出来的,大伙儿都在忙,我却在家里躲懒,像什么话。”
“你都做了这么多了,有谁敢说你。
要是有人敢说三道四,你只管告诉我,我帮你骂回去。”
沈安念朝她笑了笑,说道:“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准备办一个酒厂,现在急需人加入,你愿不愿意加入前期的筹备工作?”
薛丁香听到这话,简直就是狂喜。
她要是能做前期筹备工作,也就意味着她能进到工厂的核心,沈安念这是在提携她呀。
“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你要是愿意带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的数学还不错,可以帮酒厂做一下预算。
你算算看,在前期筹备工作当中,我们大概需要投入多少。
预算分几块,新建厂房仓库宿舍,购买工具费用,原材料费用,还有人工费用。
你做一个预算表,到时候交上来给我看看。”
薛丁香听得一知半解,更别提记住了。
“小念,你说的我听不大懂。”
“这样吧,回去以后我列一个提纲给你,到时候你按着那个提纲来了解情况。”
“行,我听你的。”
“过两天我们就去跟人学习酿酒技术,以后我要是去生孩子,酿酒的事可就交给你了。”
薛丁香忽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很重。
但她很想做好这件事。
沈安念既然把这件事交给她,就说明了她是相信自己的。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相信过她呢。
“小念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第二天,沈安念去到养鸡场,给大家开了会,以后养鸡场有事就跟王桂香商量,实在解决不了的,才来找她。
薛丁香要跟着她一块儿出外勤,这几天就不能在养鸡场做工了,让大家把工作调整好。
李水琴听到她的话,很羡慕薛丁香。
她和薛丁香本来是差不多的,两个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不过薛丁香比她胆大,比她懂得的要多一些。
可能就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更得沈安念看重。
李水琴觉得自己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她也要进步。
总不能一辈子在养鸡场里养鸡。
虽然她没觉得这样不好,但她渴望自己能够过得更好。
她厚着脸皮去跟沈安念拿了报纸,沈安念得知她想要看报学习,很高兴,鼓励她多学多看。
晚上种树回来之后,她给孩子们洗了澡,等孩子们睡了,她拿出报纸来,慢慢的阅读,遇上不认识的字,还用笔给圈起来。
范忠明累得够呛,看见她这么认真地看书,说道:“你累了一天了,怎么还不睡?”
李水琴连头都没抬,“你先睡吧。”
她要多多学习,赶快进步。
她已经看出来了,范忠明根本不可靠,说得难听一点,他们现在就是在搭伙过日子。
既然指望不上男人,她只能为自己谋出路。
范忠明走了过来,看见她在报纸上画了不少圈,问她,“你画这些圈做什么?”
“这是我看不懂的字,明天我问问技术员去。”
范忠明看着挑灯夜读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他。
自己一个大活人就在这儿,她不问,反而舍近求远,还不是因为之前伤了她的心。
“有什么不会的,你可以来问我。”
李水琴抬起眼,看见范忠明一脸的疲惫,还是摇了摇头。
“你也忙了一天,累了吧,先去歇着吧。”
范忠明听到她这话,有点生气,又有点愧疚。
生气是因为她把外人看得比自己重,愧疚是因为这种后果,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好在他们现在还年轻,他还有时间可以补救。
他拿过那张报纸,坐在李水琴的身边。
“我来教你,家里有人识字,你还跑去找外人,像什么话。”
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李水琴有些不适应,甚至觉得他脑筋搭错了,才会这么不正常。
可他却教她读自己圈出来的字,还跟她解释是什么意思,十足的耐心。
把李水琴都给搞迷糊了,这算怎么回事。
不给他好脸,他反倒贴上来了。
难道真的像薛丁香说的那样,不要对男人太好,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了,男人看着心痒,就会对你更好。
真是贱骨头。
除了刚结婚那会儿,之后不管自己对他有多好,他都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现在她就想跟他搭伙过日子,拿着他的工资养孩子,他倒是好声好气了。
李水琴觉着自己有办法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