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念看向周印,“你怎么也来了?”
“我这不是跟老秦过来接你下班嘛,弟妹,快上车。”
秦正祁给她打开车门,沈安念坐上车,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秦正祁也很无奈。
刚刚自己借车回去,周印刚好送鱼虾过来,死活要问他借车去做什么。
知道以后一定要跟过去。
坐在前排的周印,听到小夫妻俩的对话,说得十分义正词严。
“你们说的那孩子我也认识,他们欺负烈士子女,我当然要去看看。”
沈安念没话可说了。
就让他去吧,多个人撑场面,他们这边的气势更足。
回到家里,秦母已经做好饭菜,就等着他们回来吃饭。
沈安念看着院子里放着满满两大盆的田螺,还有一大盆的河虾,龙虾有大半桶,还有四五条鱼,她满头黑线。
这么多东西,他们得吃到什么时候。
秦母也有点发愁。
这些都是周印跟人一块儿拿过来的,说是想要煮了吃。
河虾能吃,味道没那么重。
可田螺的味道多重呀,一股子泥土味,还没什么肉,有什么吃头。
偏偏田螺捡的是最多的。
“小周说这些要拿来吃,还说你会做,念念,你真要吃这些东西?”
“他们都拿来了,就先养着,明天再吃。”
“这能吃吗?以前没粮的时候我吃过,一股子泥味,可难吃。”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做得好吃一点,我们先去吃饭吧。”
秦母心里还是犯嘀咕,不过还有正经事要办,就先去吃饭。
听说一会儿他们还要到外头一趟,她的主要任务是去骂人。
几个人花了二十分钟吃饭,就打算到葫芦村去。
沈安念本打算让沈安岁待在家里的,可沈安岁一听他们要去吵架,顿时来了兴趣,说什么都要跟过去看看。
没有办法,他们一行五个人,开着车去到葫芦村。
葫芦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村子里有一百六十多户人家,住得很分散。
村子穷,乡亲们住的基本都是泥房,只偶尔有一间石头房。
吉普车开进村子里,吸引了乡亲们的注意力,乡亲们纷纷过来围观。
沈安念跟乡亲们问了大牛家的位置,吉普车就朝他家开过去。
刚靠近就看到大牛家围着好几个人,一个尖利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看看把我们墩子打成什么样了,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
大牛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他先骂我野种,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紧接着,一个略显得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打人就是不对,我早跟你说让你少惹事,少惹事,你还敢出去跟人打架。
我天天在外头忙活,赚钱养活家里,天天忙死忙活,你还给我惹事,还不快跟你小萍婶道歉。”
大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气虚了许多,“我没有错,就是他们先动手打我的。”
家里没有人向着他,他连辩驳都没有底气。
吉普车的到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伙儿都盯着那车看。
车门一打开,只见一个腿长身长的解放军下了车。
紧接着,另一个解放军也下车了,扶下来一个孕妇,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小女孩。
大伙儿十分疑惑他们的身份,大牛却是一下高兴起来,朝人喊道:“秦叔叔,沈姐姐,你们来了。”
大家更加惊讶了,大牛怎么会认识这么有身份的人?
虽然大伙儿不知道他们的军衔,可人都能开上车了,身份肯定不低。
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车子,那些人没一个敢说话的。
大牛的娘,叫做兰萱,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我是部队养殖场的技术员,我姓沈,这位是秦副团长,这位是周营长。
我们都认识大牛小朋友,听说这位小朋友是烈士子女,却多次遭人殴打,所以过来看看。”
她扫了大伙儿一圈,大伙儿都不敢说话。
目光最后落在一个横眉竖眼的女人身上,长得虽然瘦,可满脸的横肉,一脸的凶相。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约十岁的孩子,应该就是墩子。
那女人对上她的目光,眼角抽了抽,梗着脖子大声叫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得他。”
沈安念面色严肃地看向她,“刚刚我听到你骂大牛是野种,你把大牛的父亲当成什么,这可是公然侮辱烈士。”
那女人更加害怕了。
她哪知道部队这么闲,这点小事都派人过来,这不是闲得蛋疼吗。
再次开口的时候,气势弱了很多,“我也就随口一说,这个野……大牛动不动就打人,我还不能说他几句了。”
沈安念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那女人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心底生寒,“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想看你能颠倒黑白到什么地步,大牛身材瘦小,在什么情况下会主动去打一个比自己大的人?”
“他没有爹教,没有家教,可不就是这样,你阖村问问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
秦母早就看不过眼了,再加上她还肩负着任务,当然不能这么袖手旁观。
废话不多说,她双手叉腰直接开骂。
“你们家小孩欺负人不够,你还欺负到人家里来了?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一大把年纪就学会蹬鼻子上脸,我看你儿子就是学的你。
都这么一大年纪的人了,还学不会做人,年纪都活到狗肚子去了。”
大伙儿看得津津有味,看来黄小萍这是遇上对手了呀。
以前黄小萍凭着这一张利嘴,在村里横着走,根本没人敢招惹她。
再加上她是大队长的弟妹,大伙儿多少要给大队长点面子,对她是敢怒不敢言。
这次来的可不是村里人,而且人还是大官,可有的热闹看了。
黄小萍气得嘴唇直哆嗦,她在村里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以前也没少遇上要跟她干架的,都被她给骂跑了。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娘们,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
“这是我们村自个儿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狗拿耗子。”
“怎么跟我们没有关系,咱们老百姓拥军,子弟兵帮老百姓,可你欺负烈士子女,就是破坏咱们军民一家亲。”
秦母住在家属院里这么久了,这些话可没少听,张口就能说出来。
黄小萍冷不丁被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有点儿懵圈。
“我啥时候搞破坏了,你瞎说。”
秦母忍不住给沈安念使眼色,让她顶上,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沈安念一对上她的眼神,立刻就会意过来,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她这就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