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秦正祁,她有些尴尬。
对上沈安念的目光之后,更加尴尬了,低着头就拉着自己的对象进了国营饭店。
沈安念用手戳了戳秦正祁的手臂,“你还记得她吗?”
秦正祁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脸上明明白白的疑惑,已经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这人是谁,我应该认识她吗?
沈安念:“她就是林霜霜,差点跟你相看的人,以前在供销社我们见过的。”
秦正祁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这么一件事。
好像当时她还吃味了。
可他记得自己当时已经跟他把话说清楚了,她怎么又旧事重提。
“刚刚那人是她对象吧,两个人看起来感情挺好。”
沈安念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变聪明了嘛。
“是呀,人有对象了。”
秦老四回了公社,小豆花舍不得他,看不到亲爹就要哭,怎么都哄不好,气得四弟妹打她屁股。
“就知道哭,白天哭,晚上闹,没个消停时候,我真是欠了你的。”
秦母看得心疼,把孩子给接了过来,骂四弟妹,“孩子这么小舍不得她亲爹,你打她干啥。
咋的,她要是跟她亲爹不亲,你就遂心了?”
“娘,我哪是这个意思。”
“孩子还这么小,你打她能顶什么事,都生两个了,连孩子都不会带。”
要她说这孩子已经够好带的了,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玩,要是不饿,不拉屎拉尿,基本不出声。
真不知道她这个当亲娘的,咋就能这么狠心。
四弟妹被她训得不敢说话。
秦父见她当街训人不成样,便叫上大伙儿上了牛车,赶回村里。
秦母和秦大哥他们直接去了厂里,沈安念也去养猪场看了看,养了好几个月,原本粉嘟嘟的小猪仔,现在得有五六十斤的样子。
她又到沼气池那边转了一圈,跟村里的大娘大婶聊聊天。
大婶大娘抓着她的手一阵叮嘱,让她往后常回来看看,不要忘记大河村。
沈安念自然一一应下,后来借着自己家里有事,这才冲出热情的大娘们的包围。
没过两天,照片就拿回来了,沈安念把照片寄给沈父。
秦母看着那一张合照,无比满意。
这一大家子看起来整整齐齐,得放在堂屋摆着。
晚上,秦母把沈安念叫到自己屋里,想跟沈安念说说心里话。
念念读的书多,知道的事儿也多,对婚姻的期待自然也更高。
可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未必能满足念念的期待。
旁的不说,就说他的性子,不会哄人,他的工作又忙,没多少时间陪着念念。
“念念,正祁这孩子话少,性子冷,工作也忙,往后能陪你的时间肯定也不多。
他要是有让你受委屈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大棒子打他。”
沈安念笑了笑,“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和秦正祁好好过日子。”
有她这句话,秦母真就能放心了。
半夜三更,厨房的灯忽然亮了,秦母生火开始给他们准备干粮。
她和了半盆的面,剁好肉馅,给他们包肉包子。
还做了肉饼,让他们在火车上吃。
等沈安念他们起床,秦母已经把干粮都准备好了。
早上他们吃的是肉包子。
沈安念看着那一大桌的东西,心中感动不已。
她这是多早起床为他们准备东西。
吃过早饭,秦父套了牛车,亲自送他们去车站。
家里人都舍不得他们离开,尤其是孩子,更是难舍难分,泪眼汪汪的相互告别。
沈安念一看时间不早了,把沈安岁叫上车。
秦父秦母送他们去车站,其他人只能留在家里。
沈安岁不住跟自己的小伙伴挥手,“珍珍再见,石头再见,豆芽再见,豆苗再见。”
秦父赶着牛车,把他们送到镇上的车站。
秦正祁和秦父把东西搬上车。
秦母满脸不舍地看着他们,叮嘱道:“车站乱,你们看好孩子,到部队好好过日子。”
“妈,我知道了。”
“到部队了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沈安念问秦父,“爸,村里申请的电话什么时候批下来,要是村里装上电话,以后打电话给你们就方便了。”
“还没信儿呢,一会儿我过去问问。”
售票员催着他们上车。
沈安念:“爸妈,我们走了。”
“好好照顾自个儿。”
等汽车开出汽车站,秦母才背过身去,悄悄抹眼泪。
秦父劝她,“他们夫妻能在一块是好事,你哭个啥。”
“他们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面,我这不是舍不得嘛。”
“他们夫妻俩住一处,说不准过个一年半载,就有孩子了。”
一听这话,秦母的离愁别绪顿时烟消云散。
那可不是,小两口多在一块儿,说不准过不久就能传来好消息。
“不是要去邮电局问电话,走吧,我们看看去。”
秦正祁带着沈安念和沈安岁,从县城下车,又坐车到市里,已经到了傍晚。
幸好他们买的是卧铺票,晚上可以在车上睡觉。
由于沈安岁的年纪小,沈安念怕她睡觉的时候回摔下床,便让她睡下铺。
秦正祁把东西塞到床底下。
到饭点,秦正祁去接热水泡方便面。
沈安念本来有些累了,吃下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车子开了三个小时,停站十五分钟。
秦正祁去接热水。
火车上的被子薄,沈安念又怕冷,可以用热水壶塞进被子里,给她暖一暖。
就在这时候,一个大娘拖着两个麻袋走了过来,走到他们的位置,忽然停下来。
那大娘朝沈安岁咧嘴一笑,“小姑娘,这儿没人吧?我坐会儿。”
沈安岁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大娘已经把东西塞到床底,一屁股坐下来。
沈安岁记着沈安念跟她说的,要警惕人贩子的事儿,往旁边挪了挪。
沈安念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说道:“大娘,这是我们的位置,孩子年纪小爱睡觉,天晚了她该睡了,麻烦你到别处坐。”
那大娘满不在乎地说道:“她想睡就睡嘛,这么小个孩子,能占多大地方。”
“你坐在边上,她哪好睡觉。
大娘,一会儿乘务员该过来检票了,他们也会把你叫回自己的车厢。”
“那不会,我都买了票,就到这边来坐坐,又不耽误他们的事。
往常我都是这么做,那些乘务员不会管这种闲事。”
她竟然还是个惯犯,怪不得这么理直气壮霸着别人的位置,连赶都赶不走。
无论是在哪个年代,总有那么一些人仗着自己年纪大,理直气壮的占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