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书记亲自过来了,不过他没去到食品厂,而是把大家都叫到晒谷场,让知青和食品厂的工人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
知青们有点傻眼,这跟他们料想的不太一样。
乡亲们虽然也听说了知青们昨天做过的事,当他们看到书记带着民兵一块过来开会,还是觉得震惊不已。
这些知青可真是能闹事呀。
陈书记环视晒谷场的乡亲们一眼,沉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有话就说。”
平时知青闹事是常有的事,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身为公社领导,也听说了不少。
不过那些都闹不到公社,他也就没管。
现如今,十来个知青罢工,带头到公社来举报,他怎么也得过来看看。
陈书记一开口,知青们像是找到了撑腰的人,赵常勇口气强硬地说道:“我们知青觉得食品厂挑人不公平,我们要求得到公平的对待。”
他一开口就暗指秦父徇私,纵使秦母昨天已经听到过这话,现在再次听到这话,还是觉得气得够呛。
昨天知青过来闹事的时候,秦云香不在。
只是听乡亲们跟她说,她都觉得生气。
这会儿人舞到她跟前来,秦云香恨不得将他们骂个狗血喷头。
“人是大队挑的,你们说谁不公平?”
赵红梅满脸不服气地说道:“大队凭什么让你们进厂,不让我们进厂,我们都是平等的,大队这样做,我们不服。”
沈安念这时候很想来一句,不服憋着。
这些人见到乡亲们能够进厂,就要求自己跟乡亲们一样的待遇。
可干农活的时候,他们仗着知青的身份,又要求特殊对待。
反正就是想要两头占,一点好处都不想落下。
哪有这样的美事。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秦父,现在还不是她开口的时候。
秦父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知青,“知青们不是不服大队的这个决定,我看你们是不服从大队的管理。”
他这话,可以说已经对知青们非常不满了。
能让他这么不满意,这些知青也算有几分本事。
陈书记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那些知青身上。
知青们再厉害,不也归生产队管,没有大队批的条子,知青连家都回不了。
他们现在敢这么闹起来,不就是仗着秦红军对他们太宽容了嘛。
换成别的生产队试一试,敢闹就可劲折腾你,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闹腾。
今天早上他听到知青前来举报,听到他们的诉求,都被整得无语了。
人秦红军怎么就不公平公正了,厂房是他们知青建的吗?原材料是他们知青提供的吗?
他们不是啥都没做吗。
厂房是人大河村的,要用的粮食是大河村的人自己去收的,就是建厂的主意,也是大河村人提的,连去跟商场对接,也是乡亲们去的。
从头到尾,你知青做出什么贡献了?
现在人把什么都准备好了,知青横插一脚,死活要进厂去当工人。
工厂安排不了,你们就说人不公平,这多少显得有点没脸没皮了。
“你们怎么说?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知青们不住给赵常勇使眼色,赵常勇走出来。
“我们已经打听过了,食品厂包括厂长,一共有十名工人,有四个是大队长的家人。
我们怀疑秦队长利用手里的职权谋私,还请大队长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乡亲们听到他的话,忍不住议论起来。
有些乡亲觉得他说得对,秦家进厂的人实在太多了,对大伙儿不公平。
不过有些乡亲却相信,秦父不是那样的人。
秦父示意大伙儿安静下来,解释道:“昨天知青去食品厂闹事,我就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
这月饼是沈安念同志,赵青禾同志,和秦云香同志,教大家做的。
而这熏肉,只有李慧英同志会做,她们是我的家人不错,可她们更是厂里的大师傅,是能为厂里赚钱的。
我觉得把这样的人招进厂,并没有什么问题。”
赵青禾,是秦大嫂。
李慧英,就是秦母。
李凤霞走出来作证,“我们做月饼,就是沈同志教的。”
孙红叶也说道:“昨天就是青禾同志手把手教我做月饼,要不是有他们,我连怎么做月饼都不知道。”
这时候,沈安念站了出来,“书记,要不是有李慧英同志做的熏肉,还有我做的月饼,食品厂根本拿不下德才商场那么大的订单。
如果说大队长徇私,那秦正义之前跟着一块儿联系商场,还帮忙联系车队运货,他应该也是食品厂的工人。
可大队长怕人说闲话,没有让他进厂。
我万万没想到,这一点居然被有心人抓住来攻击他。”
她看向赵常勇,“你们为食品厂做过什么,凭什么这么理所应当的要求进厂?”
赵常勇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沈安念看着他冷笑,“我看你们根本不是要求公平,你们是要求有特权。
你们觉得村里建了食品厂,一定得让知青当工人,不让知青进厂,你们就要闹事,甚至不惜污蔑一个为集体做事的好同志。”
赵常勇的脸色苍白,“没有,我们没有污蔑任何一个同志,我们只是想要清楚真相。”
“昨天厂长分明已经跟你们解释过了,你们不要不承认,当时有乡亲在场,他们都听到了,你们否认不了。”
昨天在场的大爷大娘纷纷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红军是这么说过,咱们都听到了。”
“红军说了,他们不信,还说要闹到公社。”
沈安念收回目光,冷声说道:“即便你们已经知道真相,却还加持上公社去举报。
你们为的是寻找你们口中的真相,还是想利用公社来胁迫厂长,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对上她的目光,赵常勇只觉得心头发凉。
“大家都是知青,你虽然嫁了人,还是我们知青中的一员,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沈安念收回目光,看向陈书记,“陈书记,事情就是我们说的那样,该怎么处罚还由您定夺。”
听她这话,是要追究这件事了。
陈书记确实也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件事。
集体罢工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他们这么做,眼里还有组织吗?
要是其他大队的知青,也有样学样,这不全乱了套了吗。
还故意颠倒黑白,想要污蔑革命同志,他们想做什么。
罚,是得重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