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儿离开了正元域。叶剑兮不知道她在朝着哪一个方向而去,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叶剑兮一路跟随着,沉默着,他方才发现,原来他不去追问的秦如儿有着这么多的秘密。
秦如儿的体质天生亲和风,或许并不是简单的风王体!
叶剑兮也不甚清楚风王体的威能,但他毕竟曾经是劫体,仔细观察之下,他觉得秦如儿的体质不太像王体。
秦如儿曾经和叶剑兮说起,她的体质是因为磨难时候强行吸收罡风才异变的。一直以来,秦如儿的体质都没有表现出王体的强势,她一直觉得这是因为自己不得其法的缘故。
这些事情,秦如儿虽然有和叶剑兮说起。但是叶剑兮从来没有帮秦如儿解决问题的想法。如今仔细观察之下,他很快就发现了异样。
叶剑兮曾经和太昊密切合作过一段时间,而太昊所掌握的风的力量也是罡风。罡风刚烈而又强大,和秦如儿掌握的这些风在性质上很不一样。它们的确有着罡风的痕迹,但是却像是一种模仿……
来到了一座并不比正元城小的雄城,秦如儿背着杀心独自走出了城,走向了薄暮的荒原之上。
腰挎玉刀,背负杀心,秦如儿的行头在这一片地域略有些奇怪。
在这薄暮荒原上的人们,大多是野兽的本相,或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片荒原上,风沙很大。
而秦如儿,只是一身轻薄的衣裙就走入了其中。小小的稚嫩的身形,难免让人升起觊觎之心,可是却无人敢靠近。人们敬畏地望着,她腰间的那一柄玉刀!
玉刀?叶剑兮的注意力也转向玉刀。他知道玉刀不凡,可能有着某些牵扯和因果。
秦如儿走进了荒原,荒原中吹卷起了风沙。那风沙都如刀,切割得世界支离破碎。
叶剑兮催使着杀心,主动挡在了秦如儿身前。秦如儿面色奇异地看了杀心一眼,然后继续向前。
越往风沙之中行走,越是危险!只是走出一段距离,这风沙就已经能将绝大多数的领域都撕碎!
杀心落在了秦如儿手中,只能简单地护住她的周身。
再往前,杀心也挡不住!
叶剑兮观察着秦如儿,发现她虽然是主动来到这处地方,但是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无奈,叶剑兮只好试上一试,他将玉刀挑起,挡在了最前方。且不论玉刀有没有用,它都是一件不错的宝贝。
玉刀的效果,几乎立竿见影。原本锋利无比的风沙被整体分在了两边,只剩下迎面而来的磅礴的阻力。
见状,秦如儿举起了手握住玉刀,她看着另一只手里的杀心,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一只手握着杀心,一只手握住玉刀,然后劈开着风沙,艰难地迈步。
前方的力量如此之大,叶剑兮也分不清楚秦如儿是否在前进。
风沙里的世界渐渐变得完全昏暗了,也不知道这风沙是否还是风沙。
远远的,仿佛听见了怒吼声厮杀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在那黑暗中,仿佛见到了点滴的光,是烽火!
叶剑兮已经感受不到那握在杀心上的力量了。耳畔又响起了呓语,仿佛香熟的梦。
幻境?根本看不见任何幻象!所有的幻象都被撕碎!所有的声音都支离破碎!
风沙停了,秦如儿蹲在荒原上收拾着如实物一般破碎的杀心。她腰间别着的是玉刀,依旧和之前一样。她身上多了一身黑袍,黑袍上绣着一把玉刀。
太阳落在荒原之下,也落在了她的脚下。她就这样,在薄暮里一片片捡拾着碎片。
“你是谁呢?为什么要这样护着我?”,她在心中询问,得不到回应。
她捧起一堆杀心的碎片。死了么?还有微烛一样的光!
死了吧,就将他埋葬在这里!
秦如儿指尖出现了一缕风,将杀心中的最后一抹光熄灭。然后她将所有的碎片,认真地都埋在了这片土壤之下。
她起身,身姿忽然变得欣长,就像一瞬间长大。然后踏着风,离去……
玉刀,在这一片土地上是墓碑,有万万千千的墓碑!
它们几乎都已经残破,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被时间的风沙洗刷。
在这一片荒原上,是无数的碎片。太阳落在了它的下方,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把玉刀是最为完好的,不是因为它是最好的,只是因为它是唯一的残次品。可就算如此,它依旧是玉刀!
玉刀插在土壤上,一道裂痕慢慢地攀附而上。在这片寂寞了许久的荒原之上,这声音如此地清脆悦耳,就像是又多了一位腐朽的同伴。
…………
绝崖,天边……
背对世间……
“准备好了么?”
“查清楚了吗?”
“都查清楚了。只是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早了?有把握吗?”
“把握?”,她一声轻笑,如山下的风。
将身后递来的玉简借住,她细细地查看。
身后没有人,只是一片空旷。崖下没有路,只是一片孤虚。
将玉简远远地扔飞了出去,她不在乎被谁得到。
醒来,只是一层清梦。
身旁,有小丫头不停地摇晃:“师姐,师姐,带我一起去嘛……”
她翻着手中的书页,随手拂过指尖的字:少年死在追梦的原野上……
小丫头凑到她的面前,痴痴地看着她的脸。
她忽然合上了书,长长吐出了一口不绝的气。
“师姐,师姐……”
再醒一层梦境!
准备好了吗?屋子里,少女为她披甲!
拿起手旁的长枪,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红,为什么是红?她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了?不喜欢嘛?”,少女委屈着脸。
“没什么,就在想可以换一换其他的颜色。”
少女犹豫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其他的颜色,当然也好看啦,……”
再醒一层梦境!
准备好了吗?上方,有人拉着绳索在询问她。
她一点点地往下探去,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洞穴。
洞穴里,坐着一具具尸骨,仰望着她。尸骨上刻着字,好像是他们的名字,看不真切。
她落到了洞穴里,脚踩着一具尸骨。那尸骨正用手托举着她……
再醒一层梦境!
准备好了吗?
…………
睁开眼,转过身,她是,楚北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