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教你的诗你都背过了吗?”苏阡陌严肃的声音传来,颇有当爹的尊严。
“早就背过了,我还背了《千字文》和《百家姓》,爹,不信您考我。”南星得意的说道,话里话外都在显摆。
“哼,就算你都背过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你都六岁了,爹五岁就会背这些东西了。”苏阡陌轻哼一声说道。半夏觉得他在吹牛,哪有五岁小孩子就背这么多东西的?为了打击南星他还真好意思瞎扯。
煮兔肉的功夫半夏又蒸了一锅馒头煮了野菜粥,看着笼屉里白生生胖乎乎的馒头她咂咂嘴,“谁能想到我姜半夏也有男人孩子热炕头的一天。”
馒头蒸好兔肉也煮好了,一家三口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过饭她开始收拾碗筷,苏阡陌则教导儿子功课,并给他布置了新的任务。
等布置完功课他又去烧水,等她忙完家务水也烧好了,他开始打水准备洗澡。
也许因为是读书人的缘故,他比一般的乡下男子都干净许多,甚至有些轻微洁癖,这是半夏对他非常满意的地方。看他烧水她就知道他肯定要洗澡。
不止他洗,他们三口人都会洗。这是这几年他养成的习惯。
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嫌烧水麻烦有时候会带着儿子去村外的青龙河里洗澡,南星非常喜欢那条河,每次都能游出好远,还能在水里憋好久,要她出手揍他才肯回家。
等三人都洗完澡,苏阡陌哄孩子上了他的小床睡觉,她则坐到油灯下绣帕子。这几年苏阡陌的束修都交给了她,加上原来在莲花山赚的钱,她并不缺钱。但为了掩人耳目,她偶尔还会接些绣活补贴家用。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心格外安宁满足,所谓的岁月静好应该就是这种日子。
“娘子,我不是说过不要在灯下做绣活,仔细对眼睛不好。”哄睡了南星,苏阡陌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走过来温柔的说道。
“好吧,我明天再缝。”她笑着点头,将手里的帕子放到桌上笸箩里,然后掩嘴打了个哈欠。
“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他一下吹灭了油灯,然后弯腰将她抱起,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半夏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他每次亲热前都要上演的节目。
说来也怪,两人之间虽然不算相爱但在这方面却十分和谐。他十分顾及她的感受,每次都很有耐心也足够温柔,有时候她会想,如果他们真的相爱,那么水乳相融真是非常美好的事。
他的身体压下来带来炙热的狂风骤雨,她的身体随着他的频率逐渐投入,她的心,也开始慢慢沉沦。
完事后他会很温柔的帮她清理,然后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让她快睡。他则起身穿上衣服点上油灯开始苦读。
每次他回来都会带回不同的书,他以为她不识字,所以读书时并不避讳她。
他读的书并不是那些书生为了科考才会读的四书五经,而是《资治通鉴》之类的史书,他也从没有说过要去科考之类的话,半夏猜测他之所以不愿意科考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打击,所以才绝了进入仕途的心思。
油灯下他清俊的面容格外柔和雅致,看着他映在墙上如刀刻斧凿一般完美的影子,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然后转过身子背对他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睡意昏沉间有熟悉的气味袭来,她知道是他过来帮自己盖被子,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只要他靠过来没有突然举刀,她根本就不会醒来。
苏阡陌弯腰小心翼翼的帮半夏将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塞入被子,又帮她整理好铺在枕头上凌乱的长发,然后起身看着熟睡的女子愣神。
她长得很好看,丝毫不逊于京城那些高门闺秀,哪怕孩子已经六岁,她依然年轻又充满活力,就算说她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也有人相信。有些遗憾的是她并不识字,无法跟他讨论春花秋月也无法针砭时政畅所欲言,只是一个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的普通姑娘。
当初为什么想娶她呢?也许因为她在自己遇到麻烦时毫不犹豫的帮助了自己,让他心生暖意,也许是因为她跟自己一样是在异乡漂泊的孤苦之人,彼此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谁能想到当初眼高于顶的名门贵公子会在这里娶一个村姑为妻,还为了生计奔波忙碌。他自嘲一笑退了出去,然后来到桌边继续看书。
“娘,我爹已经把饭做好了,该起床了!”半夏睡得正迷糊,南星小朋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天已经亮了。
“南星,你起这么早啊。”她睁开眼睛起身看看外面,天还有灰蒙蒙的,最多也就六点。
“哼,早什么,我爹饭都做好了,我也背了三篇文章了,娘是大懒虫。”南星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小嘴撅着能挂一个醋瓶子。
平时他爹不在时候他才不会这么早起床,也不会这么用功。虽然他很喜欢跟他爹读文章。但他更喜欢跟着他娘漫山遍野的疯跑。
他爹不在的日子他娘就像变了一个人,又疯狂又肆意,经常带着他爬树逮鸟下河抓鱼,那日子叫一个痛快。
他爹在的时候她娘好像被施了法术,再也不会扯着嗓子吼他,也不会教他功夫揍的他哇哇叫,连说话也变得轻声细语,好像一只胆怯的兔子。
不止他娘,他觉得自己也很矛盾,他爹不在的时候他会很想他,可他回来了,那个跟他一起疯一起闹的娘就不见了,他开始想念那样的娘。
“你才是大懒虫。”半夏轻哼一声捏了捏他皱起的小鼻子,然后急忙起床穿衣。
“相公,你起来的时候怎么不喊我?我应该早起做饭的。”厨房里她看到苏阡陌正在布菜,倚着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谁做不一样?我已经打好了热水,快去洗漱吧。”他抬头温柔的看着她说道。此刻他已经梳洗完毕,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俊美的脸上温和清雅,眼神干净纯洁,好像昨晚那个抱着她沉沦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能再想昨晚的事,她匆匆点头,急忙出了厨房前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来到餐桌边,爷两个已经坐在那里等她。看她进来两人一个给她拿筷子一个给她递馒头,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看吧,这就是我没有去父留子的原因!一边吃饭她心里一边理所当然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