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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白烈开口问道。

他已经感知过了,附近并没有任何鬼物的气息。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嘛?我就是白烈,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

这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白烈听清了。

声音并不是从房间里传来了,而是从自己的身上传来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体里住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他有些明白了,尝试着问道:

“也就是说,这本日记是你写的?”

这声音答道:

“是,你看到的都是我童年的记忆,那些都是我所经历过的。”

白烈原本以为,这个“我”一直都是自己,只不过他进入了恐怖世界后占据了“我”的身体,而刚刚看到的只是原本这具身体的回忆而已。

直到声音出现的前一刻,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明显不是这样的,他从来都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在经历别人的回忆而已。

“那我又是谁?”

白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本的你说的很对,继承我的身体后,你会忘却一切自己的记忆,直到完全变成我。

你是都市传说中存在的恶神。”

这声音语出惊人,

但白烈听完后更是一头雾水。

“也对,现在的你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你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童年的那一部分回忆了吧,那些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

来到县里上学后,我又考上了高中,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我也跟当年的田老师一样,做了一名教师,并且至今未婚。

我这么做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是不想牵连自己的孩子。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想尽各种办法破解掉白桂村的归墟诅咒,可始终一无所获。”

不论是道士的符咒也好,还是佛家的法器也罢,我一次次在村民的身上实验,可还是阻止不了它们归墟的命运。

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爸爸归墟前说过的话,这可能就是白桂村人的宿命。

但我还是没有放弃,依然寻找着解决这个诅咒的办法,不过这次我不再去求神拜佛,而是选择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那就是找比那神像更恐怖的存在。

既然光明无法与黑暗对抗,那干脆就去找更浓烈的黑暗好了。

我四处走访,去寻找更恐怖的恶神,可大多所谓的怪谈,都是假的。

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我一直在寻找。

直到前几天,我遇到了你。

那是一个恐怖的都市传说,需要独特的献祭仪式,就能召唤恐怖的恶神,传说召唤而来的恶神会吞噬施术者的一切,并完成它的愿望。

我凑齐了所有的献祭材料,举行了仪式,可仪式结束却始终不见恶神出现。

就当我以为这又是一个虚构的传说时,就在昨天晚上,你出现在了我的梦中。

你问我有什么诉求,我说明了一切。

你答应了我的请求,但代价是成为我。

你进入了我的身体,获得我的记忆,逐渐成为我,成为白烈活在这个世上。

而我的意识就会不断消散,直到我彻底消散,你就会完全成为我。

你说随着你与我的融合,你原本关于恶神的记忆就会逐渐消失,因为你要继承我的记忆,成为一个完整的普通人。

你说这是融合的代价。

但你需要我的唤醒,你说只有这样才能记起自己的恶神身份,不会在融合中彻底迷失成为普通人。

而这样的你才有力量帮我解决白桂村的归墟。

我本就时日许多,我选择相信了你。

现在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告诉了你发生的一切。

我会自我消散,随着我的消散你会记起这些年来发生的一切,你会完全成为我,用我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而现在的你即是恶神,也是白烈。

今晚就是我回村的日子,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六天后我也将迎来归墟。

我希望你能遵守对我的承诺,彻底解决白桂村人归墟的宿命。

“我”说完后,便没了声音。

白烈知道,“我”的意识应该是彻底消散了。

而他也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我”这些年所经历的,还有关于恶神的记忆。

时间就像掌中的沙,总是在不经意间飞速流逝。

太阳西沉,长夜将至。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所谓的宿命比高铁都快,现在的白烈已经回到了白桂村。

不是他用了自己的侵蚀能力,而是白桂村的诅咒,会在村民生日的三天前把它们拉回这里。

出现在村口,白烈很淡然。

按照记忆往家的方向走去,以前的“我”不敢在太阳落山后出门,白烈可是丝毫不怕的。

过去不可改变,现在可不是什么过去。

如果遇到那些归墟之人,白烈不介意让它们彻底归墟。

白烈很清楚,那些归墟之人早就不是那些村民了,它们只不过是被神像操控的一具傀儡而已。

他大可以直接去往归墟之地,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路过学校时,白烈停下了脚步。

当年的新学校,也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的时间了。

他黑白鬼眼看去,这所蕴含了田老师全部心血的学校还是废弃了,里面的桌椅早已落满了灰尘。

十五年前,村里的孩子们就都去县里的小学读书了,来回都有校车接送。

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家,这里虽有灰尘,但是不多。

白烈知道,“我”每年都会回到这里,打扫一遍。

收拾了一下东屋,白烈铺好被褥躺在炕上,仿佛回到了那段童年的时光。

虽然恐怖世界给白烈安排的身份是恶神,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对回忆对他来说,就是真实经历的。

躺在炕上的他感觉无比安心,亲切。

依稀间还能回忆起父母的音容笑貌,到那早已经是二十七面前的过去了。

哪怕没有什么对“我”的承诺,白烈也会解决这一切的源头。

次日清晨,白烈来到了村西。

这里立满密密麻麻的墓碑,而在这些坟墓里却没有一人的尸骨。

这些俨然都是那些归墟的村民生前就为自己立好的,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

墓群边还有一座小房,里面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白烈的到来,便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回来了啊?”

白烈点了点头。

这人白烈认识,他就是当年那个在村里住过一段时间的老警察。

当年他也跟那两个年轻警察一样,为了调查人员失踪,便住在了村里。

那时也是田老师告诉了他白桂村的真相,起初他并不相信,直到看着一个个村民在眼前失踪后,他相信了归墟的事实,也搬离的白桂村。

他知道,调查已经没有了必要。

那个时候他刚来村里生活,白桂村的村民总会送他一些吃食,母亲也会给他送一些家种的蔬菜。

他也是靠着这些,在白桂村生活了几个月。

他始终没有忘记白桂村人的恩情,所以在退休后自愿来到这里,为归墟的村民守墓。

“我”每年除了会回村打扫家里的房子外,也会来父母的坟墓前祭拜。

这些,也是后来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你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白烈点了点头。

老者的神情有些恍惚。

这些年来,他见了太多白桂村人回村祭拜,又一位接着一位的归墟,成为被祭拜的对象。

他曾经是警察,是人民的保护神。

可每当看着一个个无辜的村民归墟时,他都会感到莫名的心痛,可却又无能为力。

白烈走到一处墓碑前,鞠了一躬。

这是田老师的坟墓,他值得自己一拜。

又来到父母的坟墓前,思索片刻,白烈便跪了下来。

“我”已经无法祭拜,那白烈便代他祭拜。

这头,白烈磕的心甘情愿。

随着白烈的叩头,他的后背出渐渐浮现出一朵彼岸花的图案。

三叩完成,这朵彼岸花也逐渐成形。

彼岸花鲜红如血,显得无比妖艳。

白烈的脑海多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恶神本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