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被安陵王搁在桌上的茶杯,右副将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如今的他有的更多的是计谋得逞的激动,对于安陵王的提拔他更多的是恨而不是感激。
右副将这个身份始终低于左副将一等,他不甘心就这样低人一等。朝廷屡次战败又更加让他动摇,现在这正是他给北纤投递投名状的最好时机。
一刻钟之后,还在伏案推导战事图的安陵王腹中霍然升起一股绞痛感,他捂着肚子看了桌上的茶杯似乎想到了什么,待到对上右副将的眼神他更加确定了内心猜想。
安陵王右手抵在佩剑上,勃然大怒道:“王虎你!是不是!”
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心栽培的人会背叛自己,还是压着性子询问。
右副将王虎趁着安陵王还没拔出剑,三步并作两步靠近抬脚直接将他踹倒。本就身子虚弱的安陵王此时更是雪上加霜,这一脚加上恼怒引起的血流加速导致了毒药在他体内扩散的速度。
“王爷你也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朝廷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不过是为自己谋一个将来罢了!”王虎就这样目光阴冷的望着地上挣扎的安陵王。
地上安陵王嘴角已经有黑色毒血溢出,想要起身拿起掉落一旁的佩剑也是做不到。他就这样靠着桌角喘着粗气打量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这一刻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王……王虎,你这是在与虎谋皮!你以为这样做北……北纤那些人就会接纳你吗?”安陵王断断续续说着,略显黯淡的眸中尽是对这个右副将的失望。
他自认为自己对他已经是掏心掏肺、信任有加,哪料到他会有背叛自己的一天。
王虎听到这话本就有些狰狞脸上尽是疯狂,自从选择主动联系北纤人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安陵王副将了,如今有的只是叛将。
“那王爷您说我们驻守在这安陵又何尝不是整日提心吊胆,朝廷不给援助我们又能够撑多久,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连景王这个皇室血脉都能陷害,我们在他们眼中又算什么东西?”
王虎一双虎目中写满悲凉,君不见昔年鲜衣怒马少年郎,终是鬓角霜,心悲凉……
曾经的王虎又何尝不是一个立志要在沙场杀敌卫国,成就一番不世之功的有志青年。只是一年复一年的勾心斗角已经让他身心俱疲,赤子心也被权势所诱惑。
安陵王抬头仰望这个陷入迷茫的副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肩上的责任及身后的百姓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不能退,就算不是为了皇帝,而是为了这些百姓他也不能后退一步。
现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怨不了谁,也不想去怪罪谁。安陵王缓缓闭上眼睛,以前他是不敢偷闲现在可算是能够闭上眼皮了……
王虎看着胸口起伏逐渐微弱的安陵王也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可箭在弦上不得不返,踏出这一步他也就没了全身而退的机会。
“来人!!来人!!!”王虎见安陵王彻底断气,朝着府外就大喊起来。
“将军!这……”听到王虎的仓促的呐喊声数位护卫当即就冲了进来,当他们见到已经昏死过去的安陵王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快!快命人将安溪县衙中所有人都抓起来,别让毒害王爷的奸人逃了!”王虎一手抱着安陵王遗体,一边吩咐着护卫包围县衙。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反咬一口,再杀人灭口方能将自己摘出去。
一刻钟之后,整个县衙的下人都被安陵王护卫抓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颤栗着身子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这件事一定不会简单。
王虎此时也在打量着这些安溪县的人,眸中怒火仿佛随时都会将所有人吞噬一般。“你!就是你带过来的茶水!说,你是不是是谁让你下的毒!”
王虎怒气冲冲上前一把将送茶的那小厮衣领提起,直接给他安上一个投毒的罪名而不是嫌疑。
“将……将军冤枉啊!那茶小的给您送过来的时候明明是没问题的,小的怎敢毒害王爷!”小厮吓得湿了下半身,赶忙开口解释。
噗通!!!
王虎粗壮的手臂骤然发力竟直接将小厮狠狠砸在地上,硬是直接将小厮脊柱砸断。
“冥顽不灵,本将军看你也不会交代!”王虎佯装大怒,一脚踩住小厮胸口拔剑刺了下去。
只听“哧”的一声一摊鲜血便从小厮体内流出,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就染红了地面,还在挣扎的小厮也是彻底失去生机。
“将!将军!”护卫见王虎动用私刑本想阻止,不料他动手竟会这般快还没等他们出手他就已经杀死了那小厮。王虎此举有杀人灭口的嫌疑,但此时也没人敢再提出来。
哼!
“王爷待我如亲子,我亦视王爷为父。此僚暗杀王爷又不肯供出情报,实乃万死难辞其咎!”王虎给他们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亲情戏码,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合理。
……
一场北风还春雨,都城笙歌难断绝。雕梁画栋、精致典雅的皇宫中,林裕景难得偷闲在万花亭中饮酒。
望着一片碧绿枝丫,他郁闷许久的心情难得见好。饮下一杯酒便往池中扔上一把鱼食,鲜甜的粮食刚掉入池中便引来了密密麻麻地鱼群抢食,场面好不壮观……
望着这些鱼儿尽皆享受在自己的施舍中,林裕景好不快活,就好像手底下那些大臣般,自己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只可惜手底下那些人都是些酒囊饭袋,否则林裕景觉得自己早就能平定战乱,震慑四方虎狼了!
“陛……陛下!”林裕景还在意淫,耳边便又传来了太监慌乱的声音。
每每这样都没好事,林裕景气得一把将酒壶扔入湖中怒目圆瞪骂道:“慌慌张张可是又有何糟心事?若是没有,小心你脑袋不保!”
太监躬身低头咽下一口口水,对于这个残杀手足的皇帝他可不敢有丝毫顶撞。“陛下,安陵那边有斥候来报!”
说完他也不敢抬头,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着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投入湖中喂鱼。
“喧!”林裕景不耐烦说了一句,估摸着是安陵王那边又想以战事吃紧骗取朝廷出钱出兵……
片刻,一浑身狼狈不已的士兵举着一份血衣进来到林裕景身前。
“啧!安陵王那老东西还真是人老成精,就连骗术都如此精进了!”林裕景暗自腹诽,他可不信安陵王那边真就顶不住了。他精心调查过,没有任何意外安陵王那边至少能撑住三到五年,除非北纤那边举国来犯!
“这是何物!”林裕景声音慵懒,明知故问。
斥侯红着眸子,哽咽道:“陛下!安陵王右副将王虎引兵哗变,安陵城失了、弟兄们也都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