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入电梯的轿厢,拉上铁栅栏门。
“刺拉拉——”
导轨开始运行,电梯的继电器发出一连串的“滴答”声。
每经过一个楼层,还会有“嘟嘟”的蜂鸣提示音。
自个儿主公没有开口。
章少杰和姜逸玖两人不敢造次,他们搁左右全程默默地陪同。
“当——”
电梯一路直达了“星海大厦”的顶层。
杨朝升瞧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这种老式电梯的速度还不赖,登上十七层楼用时才不到五分钟。
“主公,您这边请。”
在杨朝升派遣到港岛的一众人中,姜逸玖属于文化水平的天花板。
他毕业于金陵国立中央大学,是一个既不抗拒时代新思潮,又兼备传统文化底蕴的老派文人。
这样的一个文化人,一度沦落土匪窝,充当着狗头军师的角色,实属明珠蒙尘。
自打杨朝升跟他提及“新世界计划”后,两个人就王八瞪绿豆——看对眼了。
姜逸玖对杨朝升的好感度,那是杠杠的往上涨,达到了好感度系统的第三阶段:忠诚。
如此……
让杨朝升能够对其放心一用。
“新世界计划”的起点从港岛开始,作为一个触角,进而辐射至全世界。
杨朝升的所谋甚大。
他要进军港岛的地产建设、商铺租赁、星际宾馆、酒楼餐饮、转口贸易和进出口贸易,以及电子制造业、金融服务业、交通运输业、文化娱乐业等多个领域。
这势必会触及很多人的利益,冲突几乎不可避免。
为了能给这许多的产业保驾护航,姜逸玖被委以重任,他带着五百来个集训后的土匪弟兄,率先在龙蛇混杂的港岛打出了一个字头,名为:合力体育会。
“主公,咱们到了。”
杨朝升在姜逸玖领路之下。
来到了设立在“星海大厦”十七层的香堂。
香堂的红漆门扇上,左右雕刻着门神秦琼和尉迟敬德。
“老九,这俩门神的雕工惟妙惟肖,钱铁定没有少花吧?”
“主公,我的错。我托人从南洋请的师傅,他们要价挺高,光是这两扇门的制作费用,就用了一万三千港纸。”
姜逸玖作势就要跪下,被杨朝升一把拽住。
“师傅的手艺不错。香堂这种地方需要仪式感,多撒点儿钞票倒是挺值当的。”
进入香堂,杨朝升四下打量。
香堂内部的装修尽显大气堂皇,置身其中,让人不由地肃然起敬。
一尊三米高的神龛,跃然入目。
神龛由质地厚重、纹路致密的乌木精雕细琢而成。
造型古朴大气,呈巍峨的楼阁样式,飞檐斗拱,尽显精巧匠心,檐角微微上翘,恰似欲展凌云之翼,冲向九霄,冲破岁月樊篱,俯瞰人间正道。
龛头高悬一块匾额,上书“精忠报国”四个大字。
神龛内,正中有一位威风凛凛的古代武将,顶盔掼甲,手上持着一柄沥泉长枪,栩栩如生的卓然而立,宛如神只降世。
左厢陪祀是一位头束紫金冠,手持双锤的金甲小将。
右厢陪祀是一位银盔银甲,端着一把亮银枪的白袍小将。
“这是……这是岳爷爷?”
在港岛,黑涩会和差佬都参拜关公。
合力体育会会众设坛祭祀参拜岳武穆,算是独开了先河。
“少杰,供奉岳王爷,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主公,请恕我的自作主张。”
章少杰躬身陪着小心。
“很好。少杰,你倒是深知我心。”
杨朝升这具身躯的原主,系出名门,乃是南宋那位在小商河浴血奋战、壮烈捐躯的杨再兴将军后裔。
想当年,杨再兴追随岳王爷南征北讨,于金戈铁马间尽显忠勇,与岳王爷有一段香火情谊。
杨朝升携章少杰和姜逸玖俩人,各自点上三炷香,齐齐对着岳飞的神像拜了又拜。
……
“让你们俩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从香堂出来,三个人进入了一间茶室。
杨朝升在小啜一口清茶后,便问起了自个儿关心的事儿。
“主公,您让查的这个人,下面的弟兄已经打听到了准信。”
回答杨朝升的是姜逸玖。
“继续说。”
“白一彪,绰号——傻彪。八年前来的港岛,现而今,他人在九龙城寨鸭屎街,经营着一家摔跤馆,还养了几个孤儿当契仔……”
从姜逸玖的言语中。
杨朝升已然大致了解,自个儿这位大师兄在港岛混的恐怕有些儿不得劲。
九龙城寨?
在港岛,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区域,处于“三不管”的状态。
城寨的治安混乱无序,建筑杂乱无章……已然成了滋生罪恶的不法之地。
杨朝升眉头皱起。
心中暗忖:不应该啊!大师兄跑路那会儿,自个儿可是送了他一箱子黄鱼。还反复叮嘱他,到了港岛就收几幢唐楼,做个包租公来则。
怎至于在九龙城寨安身……这么凄惨???
不过,人没事就好。
“老九,你赶紧给安排一下,我这就去见他。”
“这……”
姜逸玖面露难色。
“咋地!你搞不定?”
“主公,九龙城寨距离石硖尾近的很。不过,城寨有城寨的规矩,外人贸然进去,得踏刀山,过火海。容我点儿时间,我联系一下在城寨能话事的,先递个话进去。”
杨朝升放下手里的茶杯,颔首不语。
“啪啪——”
得到了杨朝升的默许。
姜逸玖伸手拍了几下巴掌,立马招来几个手下。
“主公。”
“主公。”
这几个人进门见到杨朝升,显得非常激动。
“好了,你们先办正事要紧。明儿我摆几桌席面,请大伙儿聚聚。”
杨朝升挥手压了压,让几个人稍安勿躁。
“细蚊,你去联系卖鱼强,说我今天要带几个人进城寨,让他帮忙借一条路。”
“好啊,我即刻联络佢。”
……
“大力,你去挑三个功夫最好,枪法最好的弟兄,带上家伙什,在车库待命。”
姜逸玖伸手比划了个八字,意思是让他们带上“真理”。
“嗯——”
大力惜字如金,应了一声,点头离开。
……
姜逸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事儿倒是安排的面面俱到。
杨朝升心里头很是欣慰,全程都没有吱声。
正如《教父》中,维托·柯里昂所说:“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小心。女人和小孩能够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杨朝升对这句话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