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守备府唯一的嫡女,袁天娇自小备受宠爱。
连她爹袁坤都对这个女儿千依百顺,一有空就陪着她耍枪弄棍骑大马。
袁天娇对琴棋书画这些没什么耐心学,反倒于武学方面有一些天分。
袁坤常常以此为傲,说女儿像他,还特地教了她几招拳脚功夫。
所以,袁天娇是懂武功的。
不说多厉害,起码对付两三个普通男人不成问题。
对付江婉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更不在话下了。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有所损伤很正常,又算得了什么呢?
搞不定那狗,搞定江婉也是一样的。
只要把江婉挤兑走,一样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担心她身上沾染的狗毛影响到娇娇了。
袁夫人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才大发慈悲,叫人把门口哀哀戚戚的蓁姨娘打发走,省得留在这里碍眼。
不一会儿,儿媳董氏过来请安了。
“术儿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有什么紧急军务?”袁夫人问道。
董氏摇头,“外头的事,相公从不跟儿媳交代,儿媳不知。”
“他不说,你就不会主动问?”
袁夫人瞟了眼董氏的腹部,语气越发不好,“你进门也好几年了,却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孩子孩子也生不出来,你说你有什么用?”
董氏抿了抿唇,“母亲教训得是,儿媳惭愧。”
“子嗣事大,再给你半年时间,若是还怀不上,我便做主给术儿房里进两个人,你没意见吧?”
董氏蓦地抬头,眼底泛红,恳求道:“母亲,我……”
“行了,就这么定了。”袁夫人不耐地摆摆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自己生不出来,就不能怪别人。”
说着她又缓和了语气,“你放心,只要生的是儿子,一律记在你名下。日后他们长大了,也只会记得你这个嫡母的好,尊你敬你,替你养老送终,所有的荣耀都只属于你,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董氏缓缓低下头,好半天,才哑着嗓音回了句:
“是,但凭母亲做主……”
......
此时的贤德学院。
刚上完第一堂书法课,中间休息一刻钟。
侍从端来了茶水点心,十来个八岁到十二岁的小姑娘,每个人面前摆放一盘。
“小婉儿,小碗儿。”坐江婉后面的夏宝善欢快地喊她的名字,“下学了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慕云馆出了几样新菜式,听我哥说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尝尝。”
江婉回头冲她莞尔一笑,露出八颗标准的糯米小白牙。
“好呀,不过我得先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夏宝善精神十分亢奋,“这还不好办?到时候我们先绕路去你们府上,然后再去逛街就行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袁天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夏宝善的桌前,身后还杵着三个跟屁虫。
“真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几道菜就把你们给馋的。”
夏宝善素日跟她合不来,哼道:“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你呢,我找的……是她。”
袁天娇抬起手,直直地指向了江婉。
江婉疑惑地眨了眨眼,“有事吗?”
“没事,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袁天娇死死盯着她的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讨人厌?”
一个乡下来的土丫头,竟然比自己这个精养长大的名门闺秀还要白皙漂亮,而且接连得到几位夫子夸奖,说她态度端正,学得还快,孺子可教什么的。
她进贤德学院大半年了,得到的夸奖加起来都没有江婉这两天多,真气人。
娘说得对,这个江婉不早点处理的话,迟早会成为她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江婉:“......”
夏宝善立马警觉起来,快步走过去挡在了江婉前面,“喂猪头娇,你别找事啊,你若是敢动小婉儿一下,我这便去告诉教养姑姑,让她罚你!”
袁天娇一把将她推开,“告状精,走开。”
她力气大,夏宝善被推得一个趔趄,手撞到了桌角上。
江婉急忙过去扶她,“夏姐姐,你没事吧?”
夏宝善摇头,“没事。”
说是没事,可江婉分明注意到,她的手背擦破了皮。
江婉眸中闪过一抹幽暗,随即转身,面对那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女,缓缓开口:“给你一次机会,向夏姐姐赔礼道歉,否则....”
“否则怎样?”
袁天骄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居高临下地睨着江婉,“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撞到的,我可没动她,不信你问她们。”
其他人眸光闪烁,一个个沉默不语。
一个守备家的大小姐,一个知府家的表小姐,谁的含金量更高,不言而喻。
而且袁天娇这个人一向骄纵跋扈,惹到她便等于踢到了铁板,以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好过了。
江婉是今年才来的,性子目前还看不透。
但见人笑吟吟,说话娇滴滴,貌似是坨软棉花。
铁板跟棉花,傻瓜都知道脚该往哪边踢。
当下就有个圆脸小姑娘弱弱地出了声:“是,我方才瞧见了,确实是....是夏姑娘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夏宝善冲那姑娘翻了个白眼,“朱妍,你什么时候瞎的?”
朱妍涨红了脸,低下头不敢接话。
她也不想撒谎,可她只是商户之女,家族好不容易才搭上了守备府的门路,每年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送上去,受守备府的庇护才能在凤阳府站稳脚跟。
家中长辈时时叮嘱,一定要唯袁天娇马首是瞻。
为了家族,她只能选择当个睁眼瞎。
“发生什么事了?”教养姑姑从门外走进来,神情严肃,视线在袁天娇,江婉和夏宝善脸上一一扫过,“不在自己的位子上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准备下一堂课,都围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