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吃下丹药后气息逐渐平稳下来的郁芊，钟离璟松了一口气。
好在大长老好像给郁宴派了什么任务要出一趟远门，不然按照郁宴每天往郁芊院子跑三次的频率，早就发现问题了。
晚间，估摸着药力的时间差不多了，郁芊“虚弱”的睁开了眼。
“芊芊！”
钟离璟一直看着注意着她呢，见她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郁芊启唇准备继续自己的演技，还没发出声儿呢，钟离璟赫然起身转身就我在。
“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郁芊：“…”奥，行？
钟离璟端起桌上的壶倒了水出来，递到郁芊手里的时候，水还是温热的。
郁芊象征性的抿了一两口，清了清嗓，然而下一秒。
“饿了吗，我温了点粥，你用点吧。”
钟离璟再度起身去端粥。
修仙之人不食凡物，不过郁芊只是刚刚迈入修炼一途的小炼气，还没有达到辟谷的程度。
钟离璟端着一碗白粥回来坐到床边，小心翼翼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边。
嗯…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手应该没受伤…
郁芊有些尴尬的伸手去接碗，却被钟离璟灵活的绕开。
“别动我来就好，这碗有些烫。”
行吧，他这么说郁芊也不再动作，心安理得的接受投喂。
能从黑心肝身上感觉到憨憨的细致温柔，怎么说呢…
看来这一幕戏的效果，出乎意料的，一石二鸟了？
两人各有各的思绪，一喂一吃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郁芊本以为现在终于能好好谈谈了吧，谁知钟离璟把碗一放又说要去给她拿药？？！
拿个…的药啊！
郁芊忍无可忍，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钟离璟，“站住！”
钟离璟反应很快，转身不赞成的看着她，但声音依然不敢放大一点，好像生怕把她给吓到了似的。
“你刚刚醒来，还不易动灵力。”
郁芊当着他的面翻了一个白眼，切换成了手语。
‘不想让我动灵力那你就自己过来。’
磨磨蹭蹭的，躲什么呢躲，合着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演的一出戏，这一“醒”就什么都没了是吧？
看着她瞪着自己的目光，钟离璟大致猜到了什么，一边往床边走去一边无奈解释。
“我没有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只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罢了。
郁芊指了指床边，“坐。”
钟离璟抿了抿唇，依言坐下，却依旧不知如何开口。
郁芊猜到一些，率先开了头。
‘你和阿黎，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凭借一些细节猜到了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但她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钟离璟下意识软下声来，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生硬。
“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他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个人。”
“但是绝对不是为了故意隐瞒身份骗你，而是…我们本身就是这样。”
“我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魔王在我年少时去世，之后魔族曾经动荡过一段时间，在我收复势力坐上魔王之位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怕郁芊厌恶，钟离璟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自己踩着尸山血海登上王位的过程。
“他是我却又不是我本身，就像是从灵魂中重新诞生的，性格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我。”
“你知道我性子有些…”钟离璟迟疑片刻，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词，“恶劣。”
“但他就像是我的反面一样，心怀善意不拘小节。”
其实就是一个黑心肝一个大憨憨。
而也如同郁芊所猜测的那样，黑心肝钟离璟就是主人格！
想来大概是他年少还未怎么沾染血腥时便被迫杀了太多人，性格扭曲又自我厌弃之下诞生了心有善念的与他的恶相反人格，也就是憨憨钟离璟。
钟离璟越说越紧张，一直紧张兮兮的盯着郁芊的眼，试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在解释之前，他怕她以为是他自己换了身份骗她。
在解释之后，他又怕她对这样特殊异类的自己产生厌恶的情绪。
毕竟，他这样的怪胎不管是魔界凡间还是修真界都闻所未闻。
但郁芊的目中无波无澜，他并未看出些什么，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紧张起来。
‘还有呢？’
‘你最开始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钟离璟紧了紧拳，内心忐忑。
“我可以说，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声明，我最开始确实是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你的，但是后面…我早已放弃了那个想法，之前包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发自内心的做法，你要信我。”
‘你先说，信与不信我心中自有答案。’
好吧。
钟离璟叹了口气，看向郁芊床头的安神香囊，目光悠远。
“其实这和我上面说的话也有关系，另一个钟离璟诞生以来，我们共享身体控制权，每每到对方使用身体的时候另一个魂体对外界都是一无所知的，哪怕是重新控制身体时也没有另一段时间的记忆。”
“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消灭或者吞噬另一个人格，但试过很多方法后依旧没能成功。”
“原本我的心思已经歇了，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得到了一灵宝，那灵宝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它像是这世界的万能之书，能够回答所有的疑惑。”
“我用它查了能够吞噬我魂体的方法，而它给出的答案只有两个字和一人的画面。”
“两个字写着‘天灵’。”
“而那个人…”
“就是你。”
钟离璟的眸移到郁芊脸上，晦涩不明。
“那灵宝只给出了你的画面与那两个字，其余什么也没有。”
郁芊皱了皱眉，‘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是啊，”钟离璟弯了弯唇，“可是它给出的答案就是你。”
他让魔云去找人，巧的是人就在魔界。
所以他选择隐瞒身份靠近，本是想一边看看郁芊一个在狱城躲躲藏藏的凡人到底有如何特殊能够助他吞噬另一人格，一边暗中让魔云去查“天灵”这两个字古往今来的信息来看看，谁知…
这一靠近，最后却是把自己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