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郁芊的话后眼睛一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我是二皇女的救命恩人！你们，你们不能杀我！”
看上去底气十足，实际上双腿疯狂颤抖，架着她的那两个狱卒看了一眼她的腿，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
“救命恩人，”郁芊勾了勾唇，嘲讽意味明显，“嗤。”
“扔下去。”
“什，什么？”
徐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道。
郁芊却没有回答她，眼神瞥向了同样愣在原地的两个狱卒。
两人被这凉薄的眼神盯着，身子一抖，连忙架着徐月往湖边走去。
徐月瞳孔一缩，终于知道国师想要干什么了。
可是…
“不，不要！”
在徐月的拼命挣扎中，只听“扑通”一声，她便被丢进了湖中。
紧接着，六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徐月在水中沉沉浮浮拼命挣扎，一直呛着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模样，哪里像是会游泳的样子！
大理寺卿断案多年，此时更是立刻想到了国师大人方才说的话。
“听说，你当初能够接近太女的原因是因为，你在御花园救了落水的二皇女，对么？”
再联想到徐月明明是所谓的二皇女殿下救命恩人，却一直打着太女的名号在外面干的事。
大理寺卿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
皇室辛秘啊！
那二皇女今年不是才六岁么！
莫非是这徐月从中作梗，也骗了二皇女？
可是这她能有那么大的胆子么？
大理寺卿想不通，大理寺卿只想装鹌鹑，郁芊这时候却偏偏叫了她。
“吴大人。”
大理寺卿一抖，“尊上！”
“你今日听到了什么？”
“卑，卑职，什么也没听到。”
“不。”
郁芊意味深长的提点，“你听到了，并且还想和你关系好的同僚分享一下这个徐月的胆大包天，对么？”
徐月的胆大包天？
尊上这是…想让她把这件事传到官员中去？
大理寺卿低下头，“是。”
郁芊这才满意的点头。
而另一边，离白已经在她的示意下踩着轻功把快沉下去的徐月揪着衣领提了上来。
“回去好好审审。”
郁芊留下这一句话，就带着离白和凤姣姣走了。
从徐月落水开始，凤姣姣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马车“哒哒哒”的往国师府走去，郁芊指节敲打在小桌上，突然开口问道。
“殿下在想什么？”
凤姣姣恍然回神，扯了扯唇角，“孤…”
郁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殿下，我是陛下指定给殿下的夫子。”
“殿下应当知道，储君的夫子向来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光荣，代表着势力，代表着…站队。
凤姣姣睫毛一颤。
郁芊观察着她的神色继续说道，“从我成为殿下夫子的那一刻起，我和殿下就是命运相连的，我不会害殿下。”
“何况，任夫子一事除了是陛下的安排外，还有我自己的意愿。”
“殿下，我是您的夫子。”
一番话下来，凤姣姣看着眼前的国师，那一口气突然就松懈了下来。
好似原本稳如雕塑的人卸下了自己的伪装，露出内里的迷茫与不安。
“夫子，您说，二皇妹知道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郁芊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所谓的徐月救了二皇女这事，究竟风萧萧也是同样的被徐月蒙在了鼓里呢，还是说…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风萧萧伙同徐月算计好的呢？
郁芊看着凤姣姣轻声反问，“殿下认为呢？”
她认为呢？
凤姣姣苦笑。
她当时看到夫子带着徐月来湖边验证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二皇妹也被同样蒙骗了。
可冷静下来后她却骗不了自己。
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难道风萧萧真的会不知道吗？
就算真的是在不知道的前提下。
当“救命恩人”徐月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去验证而是就这么认了下来，还把人介绍给她这个太女？
会不会游泳而已，应该很好验证的吧？
人啊，只要一冷静下来从之前的怪圈中钻出来之后，就会发现很多之前没有发现的问题。
而现在的凤姣姣就是这样。
若说刚刚她脑子里面全是上面那些问题的话，在郁芊问了之后，她的脑海中又蹦出来很多新的可疑点。
比如，徐月一个家世平平的人，是如何进到御花园中，还那么恰好的救了二皇女呢？
又比如，风萧萧之后为什么会央求凤姣姣不要告诉女皇她们这件事？
真的只是因为害怕被责骂吗，还是说害怕查出这所谓的落水事件，根本就是…自导自演呢？
郁芊满意的看着凤姣姣的眼眸越来越深沉，身上却仿佛有无形的枷锁被解开一般。
凤姣姣垂下眸，“孤不知道。”
其实徐月已经被大理寺卿带回去审讯了。
昨天没有审是因为郁芊特意吩咐了要留着她们第二天过来。
况且当时的大理寺就算要审也只会审她这些年在京城做的恶事。
而今天提回去之后，要审的就不仅仅是那些事了。
而是有关她一个不会水的人是怎么救下落水的二皇女的。
相信明天她们去时就会有结果了。
这一点，郁芊知道，凤姣姣也知道。
但除此之外，凤姣姣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处理。
她不知道若是最后的结果真的是风萧萧的算计，那她这些年自以为的姐妹情，是不是就成了一场笑话。
八岁的太女，此前一直以温和宽容着称的储君。
她能够敏锐的察觉并联想到郁芊将徐月带去湖边的原因。
却不知道如何处理这背后代表的问题。
“哎。”
轻缓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凤姣姣垂着眸，双目无神，手无意识的扣着衣服的边角。
夫子是不是也认为，她这个储君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风萧萧穿过来这一年时间动的有些手脚，终究还是对尚且年幼的太女产生了一些影响。
可凤姣姣等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夫子失望的声音，而是隐隐带着温和与无尽的包容。
“殿下。恕臣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