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
我这才看到,她穿了一双高跟鞋。
这高跟鞋的跟目测有十来公分,我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
她转头,看着我的目光正停在她的脚上,她还正在气头上,“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女人穿新鞋?新鞋都会打脚的,不知道吗?”
而后,她又扭过头,小声的说,“当初,我不就是你的新鞋么?代替旧鞋的新鞋。”
她自以为我没听到她的这句话。
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也有些生气:“你别太小看自己了,我没把你当新鞋,也没有把你当旧鞋的替代,你就是,沈清宁,没人能替代你!”
好一会儿,她应道,“我知道了。”
她要走了。
摇下车窗,她又说道,“行了,今天虽然不愉快,但还是得谢谢你陪我来KtV,辛苦了。”
我向她招手说再见。
她在准备开走时,又突然对我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吗?”
又是个老套的问题。
但这么老套的问题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神色很严肃,严肃到我不能敷衍的回答她。
于是我思量着,到底要如何才能回答她,才能既能发自内心,又不让她太伤心。
车的发动机在响,响得我心烦意乱。
就像我对唐小樱的感情一般,当初我以为她就是我最爱的人,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我真的不够爱她。
而眼前的沈清宁,我以为我对她,就像是对李芮一般,更多的是责任,可潜意识里,到底有爱吗?
我不知道。
有或没有,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我也看了她许久,开口道:“清宁,我们都要珍惜眼前人。”
沈清宁没再说什么,把车窗摇上,这次真的开走了车。
她把我丢在了KtV门口。
在我面前,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生气。
也许,她真的只是想听听我唱歌,最后一次听我唱歌?
也许,她只是最后一次来问我这个老套的问题?
可这意义,到底是什么?
是她要结婚,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和沈清宁的见面让我感到有点儿莫名其妙,仿佛就是梦一般。
我可能还没理解到沈清宁这次来见我的意义。
而当我真正理解后,已经追悔莫及。
这天后,我再也没见到沈清宁。
她什么时候离开了深城,我根本不知道。
我在第二天打了个电话给她,但她没接。
虽然这不是她的风格,但我真的没往心里去,我只是发了条信息:祝你的新书能够成功出版。
第三天中午,朱子华打了个电话过来,“南天,见个面吧,我就在你公司楼下的木桶饭饭馆。”
“你来深城了?”
他主动要见我,这让我有点意外,他来了深城,更是我想不到的。
他冷笑一声,“不是你逼我来的么?”
猪脚饭饭馆里,有两个人在等着我。
一个是朱子华,一个是程阳。
我心里突然就来了气,快步走过去时,朱子华“嗖”的站了起来,抓住我的衣领,咬牙道,“南天,你特么真是虚伪,到底还藏着什么,全都给老子亮出来!”
我不是傻子。
他这样一说,我就知道,是王处那边动手了。
我只给了他朱子华的信息,但没想到,在谈合作前,他就已经动了手。
我轻轻掰开朱子华的手,说道,“老朱,我也不想这样做,可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程阳在一旁没说话。
他低着头,也没看我。
他看起来又瘦又憔悴,若不是因为他的神态,我根本就认不出,他就是程阳。
我也冷笑道,“老朱,你叫他来,不也是恶心我的么?”
程阳抬头,似经历过沧海桑田。
“南天,唐小樱已经不要我了,你也没必要再说这些侮辱性的语言了吧?”他倒很淡定,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盆鱼香肉丝的木桶饭,他吃了一口,又把勺子轻轻放下,“坐吧,这个事,总要有个了结。”
我坐在他们的对面。
和当初大学时在饭堂一样。
可不同的是,当初是兄弟,现在却是站在了对立面。
“我很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沆瀣一气,我南天是得罪了你们两个人?”
程阳笑道,“不,你没得罪我,但是我得罪了你,如果唐小樱一直和在一起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会感到愧疚,可现在她离开了我,我的愧疚感就消失了。”
他又问我,“南天,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和你对着干吗?”
我不回答。
是不想回答。
我觉得程阳一定是疯了。
他已经颠倒了黑白。
“大学时,我爱唐小樱,我是非要她不可才得到了她,后来,我以为她真的会和我共渡这一生时,她却一次次的离开我,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可到最后时,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爱的不是我,她只是依赖我。”
我要了份木耳肉,埋头吃了起来。
这家饭的饭真的不太好吃,但我还是大口大口的放进嘴里。
我嗤笑,“程阳,你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不对在先,也明明是你得不到唐小樱的心,可你却埋怨我,难怪唐小樱不爱你,因为你的心里有病,你很自卑,你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唐小樱,你也一直在讨她欢心,但到最后你连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有什么资格和别人谈恋爱?唐小樱能够甩掉我,同样,她在某天也可以甩掉你!”
“可我还是得到了她。”他得意的笑起来,“在你和她交往的时候。”
我捏了拳头,想伸手打他,但控制住了。
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恐怕不是惹怒我。
我也笑道,“但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我不需要是我,现在,我只想让自己生活得更好,就算对方不是你,我也会这样做。”
朱子华插嘴道,“我现在不管你们的恩怨,南天,你到底找了什么人,要把我的公司置于死地?”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
我说,“是你先置我死地的,我只是要以牙还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