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把咖啡递给我,“行了,你慢慢喝吧,我去趟卫生间。”
我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王妃会不会答应。
就算会答应,她又是以何种方式跟梅先生说?
梅先生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或者会不会怀疑她只是在挑拨离间?
我有点后悔没跟王妃商量就这样让她做这个事。
但如果现在不做,我怕没有机会了。
趁梅先生还对王妃有热情。
趁王妃想离开这里的心越来越急切。
王妃很久才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可能也在确认我话的真实性。
毕竟来这里的人说有钱,那很有可能就是吹牛。
但她选择了相信我,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成交。
梅先生在半个小时后到了。
今天的他,对王妃依然很感兴趣。
果然又点了王妃。
王妃因为有任务在身,上楼的步子反而更加轻松。
她甚至在上楼前,还哼着歌补了个妆。
贾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到底是刚刚的王妃发神经,还是现在的王妃精神不正常。
王妃上去了。
我却一直心不在焉的工作。
大堂里,本来要递烟给客人的,我却递了一个烟灰缸过去。
那客人一脸凶相,“你妈的,老子什么都没有,你要老子扔什么灰?”
贾哥过来连连道歉,那男人依然不依不饶,“你算碰到了老子的刀口上,来,帮我摸两把,你要是赢了,我今天就饶了你,要是输了,就帮我把皮鞋舔干净。”
他俨然已经输得眼都红了。
他面前的大钞和码子都所剩无几。
这男人肥头大耳,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不能任性。
我笑了笑,哈着腰,“先生,我小时候手逮过麻雀,那算命的说我不能碰赌,逢赌必输,您大人有大量,我重新给您点支烟,给您赔不是,再把我这月的工资扣掉……”
“扣工资?你那点工资,就算扣了有什么意义?这样,你上桌,这月工资我再付你一倍,好不好?”
他肥大的脸接近我,用一种戏谑的口吻。
我很想挥个巴掌过去打他一耳光。
可我还是忍住了。
在这里,所有的委屈,都只能用忍耐的方式去解决。
我们唯一的发泄出口只有自己。
“先生,您想要怎么样都可以,但我真的上不了桌。”
他低头,看着他那双本是锃亮的皮鞋,但上面有刚刚掉落的,一层淡淡的烟灰。
舔烟灰我不在意。
他只是在侮辱我。
我知道逃不过了,因为他还揪着我不放。
我觉得今天运气可能真不好,惹了一个输红了眼的人。
他笑了笑,“不,你现在没有选择,只能上桌。”
从我到地下城工作以来,第一次坐在了这里。
我很紧张,紧张得不行。
“你会什么?”肥男人问道。
我战战兢兢答:“我只会金花。”
“金花?”在场的人哄笑起来,“你这是在拉低我们整个场子的层次。”
坐在另一边的男人一直未说话,这时却突然开口道:“那就金花吧,你们又以为我们的层次有多高?”
“老钟,你这话不对,这层次不是我们来定义的,而是这些穷人定义的。”
肥男人很自以为是,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们高不高级,也是他们衬托出来的不是?”
那周先生闭了嘴,没再说话。
“行了,金花就金花,我无所谓,你们有什么意见?”肥男人环视四周,问向其他的人。
其他人都没意见。
金花就开始了。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么高级的台面上玩金花。
发牌那个女人我始终不知道名字,虽然她也是我们的同事。
她很同情的看着我,发牌到我这边的时候,动作都显得小心又缓慢。
我想,是不是坐到过这里的服务员,都会经历一场生死劫?
否则她怎么会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一人三张牌,发了将近五分钟。
每一张牌都发得很慎重。
而其他人看牌的方式也很有意思,那些牌在他们手里好像怎么都打不开。
我没有那种意境。
我只想一起看三张牌。
当最后一张牌发到了面前时,我立马拿了起来。
三张牌一目了然。
JqK。
就是一个普通的顺子,两种花色。
我把牌放在牌桌上,看上家走了一叠钞票。
我看向肥男人。
肥男人也看向我,“看我做什么?面前的钱你可以随便用,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弃牌。”
这特么是要我硬着头皮上啊。
我也丢了一沓钞票出去。
当我扔出去的那一刹那,确实很舒爽。
有钱的感觉,不是我们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钟先生也跟了一沓。
他的下家把牌扔进了中央,算是放弃。
现在只剩下三家。
我的上家,我,以及我下家的钟先生。
上家加了码,跟了两沓。
我犹豫的再一次拿起牌来确认,然后扔出两沓。
钟先生显然对我的牌有所怀疑,他观察了我许久,还是选择了跟上。
上家也再次看了看牌,摇着头,脸上带着笑意。
我其实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用的心理战术,因为他摇头的时候,我觉得并不是发自内心。
很明显了,他的牌很可能比我们都大。
所以这局论牌的大小,我基本赢不了。
当然,我也真不想赢。
虽然肥男人说,只要我赢了就饶我一码,我是不信的。
我怕他纠缠不休,还会会引起其他所有人的注意。
我今天过后要离开了,要低调的离开。
当上家再次拿出两沓时,我看着手里的牌默不作声,然后跟上。
虽然我看起来很淡然,但实际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我不想赢,但也不能输得太明显。
我打算下一轮时,就假装思考一番,然后弃牌的,但肥男人不允许。
所以我只能鸡蛋碰石头,先看上家的牌,我敢笃定,他的牌一定是比我大。
但钟先生手里的牌我拿不准。
他的表情藏得更深一点,说难听一些,他其实就是一只老狐狸。
眼见又一轮跟牌时,肥男人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他在我身后笑着看似关心我的问:“你在这里上班,你女朋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