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听到这话,低下了头。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
而脚尖又很有节奏的点着地。
我们都没有反驳钱书洁。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钱书洁。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见见那女人,就像想见一个对手一样,想看看朱子华迷恋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钱书洁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我拿到了她的电话,我想马上能见到她。”
可她的手又分明是抖动着的。
钱书洁可能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要打这个电话。
沈清宁看了看那串陌生的号码:“要不,我帮你约?”
钱书洁想了想,摇头:“不,我希望我还是能亲自打给她,再怎么也不能让对方小瞧了自己,要是让别人知道,那还不成了笑话?连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谈去见人家?”
我向沈清宁点了点头。
沈清宁也没再说话。
接着,钱书洁便拿了手机,开始按下数字键。
她这套动作非常缓慢。
仿佛每按一个键,都经过深思熟虑。
最后,在我们屏住呼吸时,电话终于打通。
钱书洁按了免提键。
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子,第一次跟这种三儿打交道,难免紧张。
任然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哪位?”
“我叫钱书洁。”
“钱书洁?我好像不认识你。”接着,听到那边麻将和麻将之间碰撞的声音,“打错电话了吧?”
朱子华没跟任然提过钱书洁。
可能,任然也根本不会在乎朱子华的女朋友是谁。
“没打错,找的就是你。”钱书洁气势慢慢起来了,“朱子华认识吗?我是他未婚妻。”
那头明显停顿了。
接着,听到麻将声渐远。
任然可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接了这通电话,高傲的口气:“有什么事?”
“你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任然笑起来:“见我?见了我,你要谈什么?”
“谈你和朱子华的事。”
“我跟他什么事?”任然呵呵几声,“你真可笑,跟我谈你未婚夫的事,倒不如用这个时间好好跟你未婚夫长谈一下,可能效果还更好。”
“太太,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想说的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否则我可能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比如把你和朱子华的事公之于众,让全深城的人都知道,太太您和我未婚夫通奸。”
任然显然有些怒了,她音量提高道:“你来威胁我?那你得打听打听,我任然是不是你能威胁的人!”
任然挂了电话。
钱书洁喘着粗气,也动了怒:“南天,你有办法能帮我找到她吗?你能找到她对不对?”
她抬眼看我,那眼底全是悲凉的气息,仿佛找到任然,她就可以和朱子华能回到从前了。
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情商不够高。
她们太天真了,男人一旦变心,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思索良久,又听沈清宁说:“南天,帮帮书洁吧,老朱现在这样,以后也会惹大麻烦的。”
拿了手机,我找到孟乔的电话:“可能,通过这个女人能找到她。”
“那太好了。”沈清宁眼睛一亮,“那你赶紧打电话啊。”
“但我先声明一点,如果她问起,你不要说自己和朱子华的关系,因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把朱子华陷入困境,在老朱没有离开任然之前,我们不能让这个女人插手。”
“为什么?”
“这女人和任然隔阂,她一直在找任然的把柄。”
“那就是说,一旦这个女人找到了任然和老朱的把柄后,老朱就麻烦了,可能还会引来任然老公的报复。”沈清宁啧啧道,“老朱真是胆子大,怎么敢惹这样的女人?”
钱书洁轻哼道:“朱子华的业务那么好,不正是拜这女人所赐么?不知道他现在凭这本事赚的钱,能不能让他心安。”
“唉,色字当头,得益当头,想不陷进去都难啊。”沈清宁特意看着我感叹。
把我看得心里发毛:“看我干嘛,我又怎么了?”
“我是在提醒你,别为了这些而道德沦丧。”
“你太高看我了,像任然那种女人,根本就看不上我。”
我打了孟乔的电话。
我没按免提,因为孟乔有时说的话,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孟乔似乎有些意外,笑得声音都发颤:“怎么,想通了?”
“乔姐,上次那事我是真的做不了,所以我一直觉得有愧,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帮到你。”我仔细听了听,她那边没有麻将声,应该能初步断定,她和任然没有在一起。
“所以你专程打电话过来跟我道歉么?不过你这道歉,是不是不够诚心?”
“乔姐说得是,这不特意给你打电话,想请你喝一杯。”
“和男人喝酒,我已经腻了,现在我快要恢复单身了,所以我想玩儿点刺激的。”
我目光扫向沈清宁。
她没听见,正握着钱书洁的手,给钱书洁心理安慰。
我知道孟乔的个性,话说得露骨,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而且做事风格和任然很不一样。
所以我并没有在意,我问她:“那乔姐觉得哪里见面比较好?”
孟乔爽朗的笑声传来:“好吧,刚好晚上我有时间,我找地方,你过来。”
她想了想,又道:“只要你一个人过来,ok?”
电话挂断,沈清宁问我说了什么。
“那女人说,让我去见她。”我对上钱书洁期待的眼神,“她嘴里应该能套出任然在哪里,你们晚上等我消息。”
沈清宁问:“你要去见那女人?”
“有什么问题?还想不想打听任然的消息?想的话,这趟就必须去!”
是的,这趟必须得去。
钱书洁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往孟乔那里推了。
孟乔约我的见面的地方,竟然是瑜伽馆。
这是我没想到的。
但我也得硬着头皮去。
当我看到孟乔穿着无袖的瑜伽服和紧得每个缝都能看见的瑜伽裤时,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很上头。
她刚刚上完了课,擦了汗向我走了过来。
这间瑜伽室不大,只有她和一个教练。
教练走了,便留下了我和孟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