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龙云把我的座位安排在他的旁边。
我连敬了他们三杯,便自我介绍起来。
姜龙云也在一旁引荐我,说我的业务做得又好又快,关键是价格便宜。
张全问:“上次你还是罗德国的手下,今天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老板了?很厉害的嘛。”
“张总,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由给别人打工变成了给自己打工,其实也是辛苦钱,赚不了几个。”
其他人也都在打量着我。
坐在上席那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做这么多,不就是跟我们抢饭碗吗?”
“南天,这是苗总,和天软件老板。”姜龙云立马介绍,虽不说毕恭毕敬,但口气带着敬畏。
我连忙伸手出去要跟他握手。
他还算礼貌,回应了我。
我知道和天软件,和天软件做得不算大,但听说这老板自己开发的软件,也是个很牛逼的人物了。
我解释道:“苗总,我就是个小人物,怎么能跟你们抢饭碗?不过我虽然是小人物,但终归还是和你们同行,同行之间,的确有竞争,可更多的是资源共享,就像现在大家其实都是竞争者,不也都坐在一起友好的长谈吗?”
他笑了笑,拿了我递过的烟,问我:“你说你是小人物,但你好像又胃口挺大,什么业务都包揽,这我还真少见。”
“苗总,就是因为公司小,业务才多,没办法,求生存嘛,业务多点就多一条路,总有一条路能走得通,等后面看哪条路最顺畅,就往哪条路走,其他的路就作为辅路。”我不是谦虚,是真的这样想,“你们大公司有那个实力去砸钱砸精力去铺一条路,但我们不行。”
他不吭声了,兀自抽着烟。
张全今天好像不喜欢谈业务方面的事,闹着要喝酒。
“南天兄弟,我们这纯属酒局,不兴讲业务啊。”
“那我对不住了,又再罚三杯。”我笑了笑,又开始喝酒。
我可能还是急了点。
急于让自己的业务暴露在外,急于宣传自己,可能会适得其反。
所以后面我闭口不再谈下去。
但这个苗总喝了一些酒后,却又发话了:“南天,我觉得你说得不错,路子应该选多一点,总有一条适合自己。”
我有点莫名其妙。
但我什么都没问,只是和他喝起了酒。
想到沈清宁还在隔壁,我想早点抽身,我其实今天也不是奔着业务来的,主要还是要把张全和这些人的联系方式要上。
只要有了联系方式,后面的业务就好谈了。
他们好像也不抗喝。
除了张全以外。
张全好像和他们喝酒没什么意思,一直跟我碰着杯,而我也趁机加上了他的微信。
我正要向这苗总要联系方式时,苗总眯着眼,问我:“南总,你公司在哪里?我有空去看看。”
“我就一出租屋……”
“呵,一出租屋你还敢做这么多业务?”
“苗总,我这公司还刚刚成立,等哪天我搬了新办公室,第一个让你去。”
他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现在的创业环境。”
我不知道他的意图。
但好像对我也没什么损害。
我答应了,他主动伸了微信二维码出来。
张全喝酒有瘾,和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喝了啤的还不行,又叫了白的。
我感觉自己已经如泥一般,身体都软了下来。
迷糊中,好像是姜龙云把我扶回了对面的包间。
我不忘叫沈清宁把包里的那些小玩意儿给姜云龙,我也很清楚的记得,我是被姜龙云和沈清宁扶到了楼下,然后沈清宁开车送我回家。
我躺在床上,迷糊中看到沈清宁忙碌的身影。
好像在拿盆,又好像在给我拿毛巾。
然后,沉沉睡去,梦便频繁的袭来。
梦很模糊,是美梦还是恶梦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在白芒芒的一片天空里浮浮又沉沉。
没有痛苦,没有快乐。
等我醒过来时,屋子一片暗黑。
窗外好像下雨了。
虽然有雨声,但女人呼吸声也在这个静夜里特别明显,我知道,她是沈清宁。
我起身,想爬起来抽根烟。
我现在感到胃很难受,房间里有沈清宁的香水味,但还是覆盖不了我身上的酒味。
正要爬起时,一只手却在被子下抓住了我。
接着,沈清宁靠了过来。
我感受到她细腻的皮肤,黑暗中,她问我:“去哪里?”
不像是睡梦中醒的声音,因为她的声线很清晰,所以,她根本就没睡着?
“我去外面抽支烟。”我轻轻拉开她的手,“你继续睡。”
“你明知道我没睡着。”
“对不起,是因为照顾我才失眠的吧,下次我不会再喝这么多酒了。”我没起来,她却撑起来,打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让我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
她却撑起身子,在床头给我拿了一支烟,放进我嘴里:“想抽的话,就在这抽吧。”
“算了,也不是那么想抽。”
我想要把烟从嘴里拿开,却又被她按了回来:“难道现在的你,不想抽一根烟来缓解情绪吗?”
我笑了笑,把她头掰在我肩上,“我有什么情绪需要缓解的?”
“那我怎么知道?毕竟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烟虽然放在我嘴里,但我没点,再怎么犯瘾,也不可能在这三更半夜在她旁边吸烟,我夹在手里:“那你怎么又没睡着?”
“我经常失眠。”她坐起来,我们就这样并排靠在一张床上,“不过我已经习惯啦。”
“经常?”这么年轻经常失眠,我还是少见,我开起了玩笑,“老师这个职业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她看向我:“不,做老师反而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如果真的可以让你快乐,那在这边找份教师的工作也不错。”
“抽烟是什么滋味?”她没接我的话,突然偏头问我。
“很苦。”我说道,“而且伤身体,所以别轻易尝试……”
她从我手里拿过,又拿了打火机,点燃,放进嘴里,抽了一口。
她不会吸,那烟被她吸得到处乱飞。
她被呛得咳嗽,我赶紧把烟拿回来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烟这东西少碰,说了伤身。”
“那你说,什么东西还可以解愁的?”
“你有什么可愁的?我刚刚说了,你要是喜欢教师这个行业,在深城找一份教师的工作应该不难……”
她倒抽一口气,欲打断我的话。
好似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已经在肚子里憋了很久很久。
憋得她睡不着觉。
憋得她竟然想尝试用抽烟来解闷。
她侧头看我,目光不太平静:“南天,你知道今晚的你,叫了多少次冷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