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看了一眼地址,又看了一眼小区的楼。
“你自己看看,我们这的楼有多高?”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的楼我看不见,但就眼前的楼,也就六七层高。
而莫东给我的地址,赫然写的房号是1202!
也就是十二楼2号房!
md,见鬼了。
这大爷可能也是觉得见了鬼,声音大了起来,“你看看,我们这里面的楼都是整整齐齐的,全都只有七层楼,你这朋友莫不是住天上吧?”
“可大爷……”
大爷觉得晦气,“走走走,先去清楚,你这不是大白天的膈应人吗?”
我退了两步,自己都觉得不吉利。
莫东到底搞什么鬼?
写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
我蹲在一旁,抽着烟,在这陌生的地方,心里很乱。
理了理情绪后,我冷静了下来。
虽然莫东给了我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但他能收到信件,以我的经验,取快递现在都是放在驿站,所以很大的可能,他还是住在这个附近。
只是,这附近这么多居民楼,就算他住这附近,那也不好找!
我吸着烟,走到刚刚那个大爷面前。
大爷一看我还没走,像看瘟神一样看我,“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爷,您能告诉我,你们这小区的快递,是放在哪里的?”
“我们小区里的一个驿站,怎么了?”
我在相机里翻出我们大学时的照片,指着其中一个人说,“大爷,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见过。”他思考了两秒,给了我一个心凉的答案。
几年前的照片,按照这大爷的眼神,估计就算认识,他也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大学时的莫东头发有点长。
他觉得头发长显文艺。
所以如果现在剪了短发,大爷除非是对他很熟,否则是认不出来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我递给他一支烟。
这是我另一个口袋的烟,好烟。
大爷摆手,“你又不是我们小区的人,不能放你进去。”
“大爷,我是深城来的,我朋友一直有高血压,这不突然联系不上了,我怕他出事,所以大老远跑过来找他,这地址是我这朋友之前提供给我的,可能是他写错了一个数字,让您误会了。”
“我不管这些,不能进就不能进。”
我干脆从包里拿了两包烟,递到他面前去,“大爷,高血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摔个跤可能人就没了,你不让我进去,出事了怎么办?”
大爷始终是大爷。
他面不改色收了我的烟,“进去吧,不过你得把你身份证登记上,还得给我看看。”
我赶紧作了登记,这才进去找到小区的驿站。
驿站有个年轻老板娘在。
我给她看了看照片,她一眼就看出,莫东很面熟。
“这个人经常在我这里取快递。”老板娘说,“我认得他,他喜欢戴个帽子。”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老板娘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取快递的都是这个小区的人?”
“是啊,这小区别看小,有一千多户呢。”
我窃喜。
至少锁定了范围。
接下来就只能赌赌运气,看能不能在门口堵住他了。
我在这小区转了一圈,发现这小区门不少,有四五个。
所以我该怎么堵?
就在我陷入烦闷时,我看见了这个驿站旁边还有个货架。
那上面稀稀拉拉的放着几份外卖。
我忙问老板娘,外卖是不是也都送到这里。
“那倒不是,有些人要求放在这里,比如觉得外卖员不安全的呀,或者有些人没在家的,都放在这里,这货架是物业放的,方便业主,有些在网上买菜什么的,也放在这里。”
“那刚刚照片上的那个人会来拿外卖吗?”
“会啊,之前看到过好多次。”
“昨天来过吗?”
“这我可没注意,你也看到了,我这快件不少,理货都忙不过来。”
我要道谢时,她突然又说,“不过今天早上我看到过他,我去吃早餐时,在门口遇见过他。”
这是个重要的信息,说明莫东不是像李威口中的出了什么事。
又寒暄了几句,我就出了驿站门。
就老板娘说的,莫东经过过来拿外卖,就说明他应该一般都不在家做饭。
那如果他还在这个小区的话,我觉得莫东今天很有可能再来拿外卖。
我走到那些外卖面前,一个个的看了看订在外面的外卖单,没有发现什么关于莫东的信息。
向老板娘要了张椅子,就坐在门口,等着莫东的出现。
下午六点半,天都快黑了,李威给我打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
我简单的跟他讲了几句,又听到他说,他接了两个单,单子不大,但那两单算下来也能赚个两万来块。
这是个好事。
不过我没有一点喜悦。
我的重点还是在莫东这边。
挂电话前,李威把电话给了沈清宁。
我没什么话跟她说,只说等我回去好好带她出去玩玩。
其实深城真没什么好玩的。
但她好像也没提过要离开深城的话。
作为东道主,我更是不好说。
毕竟人家住的房子也给了钱,没吃我的一米一盐。
“好,那你注意安全。”她在那边笑起来,“我看佳怡很会做饭,跟她学了几道菜,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沈清宁今天特别温柔,很反常。
“回来再说吧。”我搪塞道。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到外面的外卖架前。
“晚点再聊,我这边有急事。”
慌忙挂了电话,走出驿站,见他正在拿架子上的东西。
他背朝着我,但我很肯定,他就是莫东。
四年的同窗,他还是没有变。
没有变瘦,没有变胖。
他的腿有一点罗圈,这是他的标志。
我很激动,对于现在的我,不是因为见到了同窗,而是见到了救世主。
因为只有他,才能救我于水深之中。
我走过去,暗色下,低沉着嗓子叫他,“老莫。”
莫东回头,见到我的这一刻,大惊,“南天,你小子怎么来了?”
他的背影没变,但他的脸变了,好似经历了很多不堪的往事,变得忧郁没有活力。
根本就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
京城的天还有点冷。
我拍了拍他的肩,一阵风吹起,我退了一步。
因为我惊愕的发现,莫东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