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慧走了。
可以看出，房老板多少还是有点失望。
他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水后，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因为他拿水壶的手有点不稳，放水壶时又用了很重的力。
使得那水壶和桌子碰撞发出了“砰”的声响。
“南工，我看你年龄挺小，做这行多久了？”房老板把柠檬水往我面前放，眼皮都没抬。
他这一问，和他的气质挺不搭。
“两三年。”
“两三年？这时间不长啊。”他嘴对着茶杯吹了吹，热气便往我这边跑，“技术这东西，越老越香。”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房老板，我在深城也帮别人处理了很多疑难杂症，所以我觉得，这也不能以偏概全，并不是说做得不久，技术就不行，相反，年轻人好学，会想办法通过更多的途径……”
房老板打断我的话：“你说你好学？这很好，但今天我们见面，不应该只谈一些理论知识，你也知道，我们的专业不同，我只相信我能看见的东西。”
两秒后，他又接着道：“这样吧，我外面一台主机有点问题，你帮我修好，就当今天的面试的试题。”
房老板的眼里不屑我看得很清楚。
我怀疑他在为难我，但他提出的要求又合情合理。
“怎么，南工，你觉得不合适吗？”
房老板见我没回应，问我。
我笑了笑：“当然可以，房老板，你这个要求不过分。”
我站起身，问他：“你说的那电脑，是哪一台？”
他也站起来向外走。
在大办公室里，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指了指旁边角落里的一台主机。
“这台，跟了我五年，我不希望它就这样报废了。”他双手插进裤兜，“如果你真把它修好了，我马上跟你签合同，说到做到。”
我不太相信他能这么容易给我订单。
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对我并没有信任感。
这可能是个坑。
但我也不可能拒绝。
做业务的，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哪怕你明知道不能成功。
我缓缓的蹲下去，看了看那台主机。
已经起灰了。
再看了看螺帽，即便有了很厚的灰，但已经变了形。
明显是开过的。
“房老板，你这是让人修过的吧？”
房老板点头，似笑非笑：“是修过，但没修好。”
我又朝主机看了看，听他又说，“但我觉得是他能力不行。”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是我不把这台机子修好的话，那就是我能力不行。
而从他的行为来看，这台机子他已经肯定了我是不能修的。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跟我要签合同的心思。
不过我还是准备拆开来看看。
就算修不好，这单谈不成，我也就认了。
“你们这里有工具吗？”我抬头问他。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小门，“这边是杂物房，应该是有工具的，因为之前我们这里有一个网管，公司给他配了工具。”
我点头，起身：“那我去找找看。”
推开小房间门，里面果然堆满了杂物。
找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工具盒。
“你和卢慧认识多久了？”我把工具盒拿到那台主机旁边，正要打开检查时，听他突然这样问。
“时间很短，我们是雇佣关系。”
我故意先强调关系，不给他想象的空间。
不过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你多大？”我看了看他，他下巴抬起，居高临下，“我看你和她挺熟，不像认识时间短的人。”
“她人挺好的，但我们真认识不久，不到一个月吧。”我打开了电脑壳。
测试。
主板烧了。
根本没法修。
他哼着笑了一声：“她是挺好，也挺漂亮。”
我还是想跟他讨论电脑的问题，我说：“房老板，你这主板都烧坏了，得换，否则没法修。”
他嘶了嘶：“以前那个电脑维修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我不想换，你看能不能修？”
他又强调：“我可能刚刚没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在不换任何零件的情况下，你让它开了机，那我就马上履行我的诺言。”
我掉进了坑了。
就知道，他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和我签合同的人。
我摇头：“对不起，我没办法。”
我可不是神仙，连零件坏了不用换就可以修好，估计所有人都做不到。
他叹气道：“南工，我不是为难你，很多东西换了零件，还不如换台新的，所以我为什么要换零件来用旧的？”
我心底笑，这逻辑真tm没逻辑。
“房老板，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行，既然给了你机会，你没把握，也请你跟卢慧说清楚情况，否则她以为我不给她面子。”
眼前这房老板看起来斯文有学术，但脑子真的不是常人的脑子。
他肯定是有什么病！
我勉强笑着说：“放心，我会和卢慧解释的。”
“要不，把柠檬水喝完再走？”
“不用了，谢谢房老板的茶。”
说着，我心底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身后的房老板也没再说话。
他是卢慧的朋友？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
不光是我，卢慧也被他耍了。
在去坐车之前，我又走到卢慧的办公室，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
于是推门而入。
她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我，问道：“这么快谈完了？谈得怎么样？”
“他给我出了个题，我没答上，看来是我专业知识储备不全。”
卢慧狐疑：“他有什么关于你们这专业知识问你，你还不知道的？”
我放松的笑：“题比较偏，是我没遇到过的难题。”
那题不是偏，就是个死题。
根本没有答案。
“呵呵，那他一定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故意为难你的。”她手离开键盘，遗憾道，“那怎么办？那今天不是让你白来了一趟？”
我反安慰她道：“没关系，所有的业务都是一样，不可能全都顺风顺水的成功，这么多企业，来日方长嘛。”
她想了想：“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
我赶紧阻止道：“卢小姐，真不用，其实就算是我能和他合作，以后可能也会因为性格不合有矛盾。”
她表情淡淡的问：“你也觉得他性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