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柳珍，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那你这样说，你怎么不吃屎，要吃饭？”
李芮和柳珍一听，忍不住笑起来。
李威被我的话呛住，赶紧说：“好好好，我说岔了话题，我们说回胡明的事。”
“胡明就是一个小人，这种人早该干掉了。”柳珍说。
李芮也附和：“胡明做的事其实公司很多人心知肚明，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但他表面装着老实，看起来和善，其实喜欢背后捅刀子。”
她身体往饭桌中间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他在深圳有套房，老婆都没上班，儿子上的私立学校，十来万一年的学费。”
“你怎么知道？”我问。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听说的。”
我从她神情里大概能猜到这个消息来源于她的舅舅。
“难怪，他这么有钱，肯定是在这个厂搞的油水。”李威恍然大悟。
我没再说话，任由他们说得口飞横沫，等菜上来时，我只顾专注着吃。
“南天，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听见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啃着一只鸭头，抬头一看，竟是周倩倩。
我嘴巴里塞着鸭肉，尴尬的笑了笑，“周经理，你来吃饭？要不要一起？”
“不用，我有朋友。”
有两个女人站在旁边，应该是她的朋友。
周倩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大大方方的和我打招呼，说明她的格局不小。
“南天，我想和你说会儿话。”没了上司的架势，周倩倩说话柔声细语，“你能出来一下吗？”
我应了应，擦了擦手和嘴，站了起来。
李威他们也暂停了吃饭，看了看我们，都没说话。
“你们先去点菜吧，我马上就过来。”周倩倩跟她的同伴们说完，就向门口走。
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比起前两天的她，周倩倩的状态似乎不错，她的头发扎了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干练。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真是离开了何家超，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人来人往，我们站在饭馆门口，我有些拘束。
毕竟到现在，我依然觉得她还是我的经理。
“我已经听说了，邮件是胡明发的。”她拨了拨发丝，感叹道，“我都没想到会是他……”
“可能他藏得深，又可能是周经理你太单纯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是伤害。
她垂眼：“是啊，我太单纯了。”
看吧，我就说了，我说什么都会伤害她。
我没有想一语双关，结果还是被她误读了。
“周经理，你还会来公司吗？”
“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有脸去吗？”她今天没化妆，但皮肤状态很好，没有一点皱纹。
“我是真的对不起，没想到和胡明之间的事会牵扯到你，其实我可能也是过于固执……”
“和你没关系。”她打断我的话，“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要在何家超身边浪费多少年。”
她顿悟了。
我没发言，这件事不适合我发言，关乎于周倩倩的私人感情。
又听她说：“南天，我打算找新工作，今天跟何家超说了，我希望你坐主管的位置，至于经理的位置，听说会招一个新人过来。”
我没想到周倩倩心胸这么宽阔。
这个女人不一般，跟着何家超是可惜了。
“谢谢周经理。”我说，“以后如果你有什么能用得了我的地方，可以找我。”
周倩倩笑了笑：“会的，我号码也不会变，常联系。”
我点头，待她走了进去，才跟着进了餐馆。
饭后，柳珍回了自己的宿舍，李威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只剩下我和李芮。
和李芮并排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周倩倩的原因，心里有些酸楚和抱歉。
“刚刚周经理跟你说什么了？”李芮把手抱在胸前，在外面，我们还没能显得很亲密。
“她说她要找新工作了，还跟何家超说让我做主管。”
李芮看向我，喜形于色，“真的？那你不是要升职了？”
她打趣道：“以后我是不是得叫你……嗯……南主管？”
“少来嘲笑我。”
还没到她楼下，怕有同事看见，我们就拉开了距离，李芮率先进入了公寓大门。
抽了一支烟后，我才跟着进去，刚好搭上了下来的电梯。
李芮留了门，我在外抽了一支烟后，就直接推门而入，正要关门时，一个人影挡在门外。
我定睛那一瞬间，脑子便“轰”的炸开了。
我慌乱的想关上门，企图掩耳盗铃，谁知来人整个身体直接压在门缝。
我磕磕巴巴的扯出了笑，脸色煞白，磕磕巴巴说：“你……你好。”
李芮从卫生间出来，正甩手上的水滴，见到门口的男人，大骇，木然站在原地。
“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王海眼神越来越冷漠，对我们说的话充耳不闻。
不愧是业务经理，即使他已经有怒气也没有立即朝我和李芮发出来。
他无声的走了进来，坐在小沙发上，阴森森的看向我。
“小芮，他怎么在这里？”
王海自带威严，长辈式的打量让我浑身难受。
李芮全身都在微微发抖，解释道：“我电脑坏了……叫他帮忙修一下……”
“电脑坏了？”他再一次打量起我来。
一双夹板拖鞋，短袖和短裤，穿得如此随意。
“小芮，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他。”他扫了一眼李芮，李芮就不敢抬头了。
李芮小心的看了看我，走了出去。
“把门带上！”王海说。
李芮照做，门“咔”的一声，合上了。
也许是因为怕连累李芮，所以我心里也非常虚，李芮刚刚看我的那一眼充满了担忧。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死不承认！
王海交叉着双腿，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也显得很有风范。
“你真是来给小芮修电脑？”
“是，她说她电脑没有声音，叫我来看看。”我神色飘忽，不敢看王海。
“但我看你刚刚关门的样子倒是轻车熟路的。”
我心跳加快，搞业务的自然很会察言观色，我强行让自己镇定：“哦……上次我来过，没修好。”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来给李芮修了无数次的电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