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拳头很重,我鼻腔里已经闻见了腥味,接着就感觉到有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我手刚碰到鼻下,试图擦一擦,男人又一记拳头挥向了我。
“你妈……”我晕头转向,踉踉跄跄站不稳,倒地又爬起。
嘴里也有了腥咸的血味,很浓烈。
我昏沉沉的看向旁边的男人,口齿不清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两个男人都没开腔,直到挥着拳头要向他打过去,男人一手抓住我,说:“以后听话点,就不会受这种皮肉之苦了。”
我愣了愣,突然明白了这是谁让他带的话。
“教训一下就够了。”打我的男人对捂着王昆嘴的男人说,“我们走。”
那男人松开了王昆,向我这边推了一把,王昆瘦小的身体轻飘飘地踉跄过来。
我估计我的脸已经红肿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左脸胀痛。
“南天,有事没?”王昆看着我的脸忧心忡忡。
嘴里的血也还在一点点渗出,我朝旁边的杂草丛里吐了一泡口水,问王昆:“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昆说:“我从宿舍下楼买点啤酒,走到对面的小卖部旁边,那个人就把我拧了过来,妈的,我还以为是跟我要债的。”
我没吭声,脸感觉到火辣,整个嘴痛得不行。
“哼,也是我今天没防备,下次再遇到我,老子不会饶了他们!”王昆骂骂咧咧。
就凭他那个身板?
他忿忿地拿出两支烟,给我递了一支,我摆摆手,牙都快打掉了怎么抽?
“南天,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别人找来的。”王昆点了烟,抽了一口就边吐边问我。
我说:“不知道,我才来深城多久?”
“那就奇怪了,刚刚那个人还说叫你以后听话点……”
我摇摇头,用衣衫擦掉鼻血,说:“算了,回宿舍吧。”
“就这么算了?要不要找找警察?”
我冷笑:“那两个人连眼睛都看不清楚,怎么报警?而且,他们打了两拳就跑,怎么立案?”
王昆点头:“说得也是。”
之所以我没跟王昆多说,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和他的交情只是淡水之交,远远比不上我和李威的情谊。
回到宿舍,李威还在刷手机,见我这副鬼样,“嗖”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c,你怎么了?”
我摸了摸脸,看那两个已经睡得像猪的舍友,示意李威小声一点。
李威把我拉到阳台,关了阳台的门和房间隔绝,这才又问:“到底怎么了?”
“我被人打了。”
李威愣了愣,问:“谁?”
我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夜猫子,说:“可能是胡明。”
——
隔天,因为脸肿得更加厉害了,我请了两天假,把自己关在宿舍。
打电话给周倩倩请假时,我告诉周倩倩,那批电脑千万不要给钱,再等一等。
周倩倩答应了,但可能是因为心里对我有芥蒂,对我的请假有些不满。
“南天,你这才来多久就开始请假?全勤奖没有不说,对你自己还是多少有些影响吧。”李倩倩一如既往柔美的声音,但今天听起来特别怪。
我摸着肿胀的脸说:“周经理,今天我朋友从虹市过来,几千里的路,我不可能不招待吧?”
“那行吧,但你手头上的工作这两天要跟进的自己要处理下。”
“好。”我说。
中午下班时间,李芮就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没去上班,我怕她担心,就说今天我有点感冒,头痛。
李芮不解:“李威怎么说你摔伤了,不能走路?”
完了,没和李威通气,口径不一致。
我糊弄过去:“我怕你担心。”
李芮的妖嗔不明显,但我感觉得出:“你就算感冒了,我也会担心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要挂电话,李芮又问:“那你买药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买,让李威带上来?”
“真不用,早上我就去药店买了两盒药。”
昨天晚上李威就去药店给我买了外用的药,不过那药好像没什么卵用。
依然很痛。
下午,我脸上的痛感又增加了几分,舍友和李威都去上班,想使唤的人都没有。
我疼痛难忍,一边心里咒骂着,一边爬起床来打算下楼买点消炎药和冰棍敷一下。
为了不让厂里的人认出我,我戴了帽子和口罩出了门。
今天太阳很大,不过有点秋天的意味了。
深城就是这样,当所有地方都已经入冬时,深城才是初秋的阶段。
我穿了短衣短裤,凉风打在裸露处,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我进了药店,买了一盒消炎药,正准备付款时,又看到旁边货架上正打折的套套,想想要偶尔用一下,就顺带拿了一盒。
药店我们工厂斜对面,出了门,我下意识的朝那边瞟了一眼,就快步往宿舍方向走。
这时,两声刺耳的“叭叭”声从后侧方传来。
我没当回事,走了几步,“叭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喇叭还被按了好几次,而且很密集。
我这才转头往后看去,离我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红色的雷克萨斯。
这辆车我认识,是冷西的,那次我帮她找手链时她开过。
我很纳闷,她怎么会在这里?
并且,我已经感觉别人都认不出我了,她怎么还认得我?
我故意没理她,转头继续往前走,好让她误认为她认错了人,毕竟我这个鬼样子在美女面前还是有点丢面的。
谁知她在身后直接叫我名字:“南天,少装不认识我!”
逼不得已,我只好停下脚步,看向探出头的冷西。
冷西戴着一副墨镜,坐在副驾驶,嘴里似乎正嚼着口香糖。
这个形象,和她平时的淑女有点差异。
“打扮成这样就以为我不认识你了?”
我本想扯出一丝笑来化解尴尬,但口罩已经遮住我大部分脸,也就不需要再化解了。
等我走到她轿车前时,她又问:“上班时间还在这里晃荡,真不心疼工资啊?”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惊讶地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赵在这附近谈事,我有事等他一起去办,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她抬手看了看表,抬头斜眼问我,“你有时间吗?”
“我没有。”
她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回答,或者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答案,反正不管我有没有时间,都是按她的安排来。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