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厄苦笑一声,答道:“我只是乌尔姆的一个小小县尉,而她是内阁的阁老,官级远在我之上。我的话语哪能左右她的想法?反倒是她命令我的时候更多。因此,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听完这番话,鲁道夫顿时愣住,眼珠转个不停,无奈之下,只好再回到酒楼去找春寒,看看他是否有办法。
好在已经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晚上,春寒和蓓儿塔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酒楼,甚至鲁道夫还未到达。两人在包间里聊了许久,鲁道夫才提着一包东西匆匆赶来。见到春寒后,他满脸堆笑,毫不避讳蓓儿塔在场,直接将那包东西放在了春寒面前。
“这是什么?”春寒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鲁道夫答道。
于是春寒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黄澄澄的全是金币,不由得有些惊讶,转头看向鲁道夫。
鲁道夫解释道:“这是一百枚金币,送给你。我希望你能想办法让我当上男爵。你既然已是乌尔姆的官员,这件事想必不会太难吧?”
春寒顿时想起白天面试候选人时,他曾严厉斥责竞选监察的格雷夫,声称凡是行贿的人都应被抓起来,一视同仁。当时李雅枫曾反问他,如果鲁道夫拿着金银来求他办事,是否会将鲁道夫也抓起来?他当时回答不会,却没想到鲁道夫真的会带着金币来找他封爵。
这让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难道他真的要像自己上午所说的那样,将行贿者一律抓起来,派人将鲁道夫送官查办吗?当然不行。
现在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很多想法过于理想化,格雷夫所言的应对办法才是切实可行的,确实需要分情况处理。他上午的指责显得过于苛刻。
于是,春寒有些尴尬地对鲁道夫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钱你拿回去。”
说着,将那一堆金币推还给了鲁道夫。堂堂皇子,别说正常的王爷俸禄,单是他参股的皇家产业的分红,每年便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哪会在意这区区一百枚金币?
鲁道夫心花怒放,以为春寒识时务,懂得讨好自己。他当然不知道,春寒只是不缺钱,根本不在乎这点金币。
不过,鲁道夫仍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真有把握让我当上男爵吗?”
春寒点头答道:“我会尽力想办法,应该没问题。”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原本是母妃他们提出的,后来之所以搁置,他也曾询问过缘由。原来是鲁道夫处处针对自己,惹怒了父皇,才让伯莎公爵暂停了此事,甚至对蓓儿塔也产生了不良印象。他必须设法让对方明白这一点,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是稍作思索,便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件事,但希望你以后不要干涉我与蓓儿塔的相处,也不要再找人针对我,你能做到吗?”
春寒直言不讳地提出这些条件,让鲁道夫心中有些不悦,暗想你不就是个小官儿吗?这样的官职我根本看不上,我看重的女婿马蒂厄同样也是官员。
他只是无法插手士瓦本的事务,因为权限不够,但在我的心中,马蒂厄始终是我的女婿人选。即便你不是骗子,也配不上我的女儿,她注定要成为公爵夫人,而不是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安抚夫人。
然而,当着女儿的面,鲁道夫不便直言,况且今天是来求春寒帮忙的,说不定他真的能帮上忙。除了马蒂厄和春寒这两层官员关系外,鲁道夫别无他法。
这种事他不可能直接去找伯莎,要求封自己一个男爵爵位,只能另寻他途。先答应下来,等爵位到手后再翻脸,那时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打定主意后,鲁道夫满脸堆笑地点头应允:“没问题,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就同意你与蓓儿塔在一起。”
春寒闻言大喜,只要这老头不再生事,自己有信心说服母妃同意这门婚事。毕竟之前母妃对蓓儿塔的印象还不错,主要是鲁道夫屡次生事,加上上次推荐候选人时蓓儿塔表现不佳,才惹得母妃不快。
但这些都可以改变,凭借母妃对自己的宠爱,只要自己坚定地选择蓓儿塔,问题不大。
当晚,春寒喝了不少酒,因为鲁道夫为让他尽心尽力帮忙,频频劝酒,蓓儿塔也在一旁助阵,结果春寒喝得几乎醉倒才作罢。
醉醺醺的春寒带着随从回到城堡,借着酒劲准备去找母亲商量此事。
见到韩静观后,他舌头打结地说道:“母妃,蓓儿塔的父亲鲁道夫男爵的事怎么一直没消息?反正我非蓓儿塔不娶,其他姑娘我都看不上,我就要她做我的王妃。母妃,你就帮我和父皇说说吧。”
韩静观见儿子醉成这样,心中不悦,听他提起此事,皱眉道:“这件事等你酒醒后再说,你父皇现在最关心的是你在乌尔姆的官场表现,而非你的婚事。那个女孩并不如我之前所见的那么好,所以还需慎重。”
春寒急了,直接跪在韩静观身边,抱着她的腿恳求道:“母妃,我从小到大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是儿子真心求你,你就帮儿子这个忙吧。儿子只喜欢蓓儿塔,不喜欢别的姑娘,如果你非让我娶别人,不能和蓓儿塔在一起,那我宁愿不当这个王爷。”
酒壮怂人胆,他竟用这样的话来威胁韩静观。
韩静观气得柳眉倒竖,一脚将春寒踢开,怒斥道:“混账东西,你父皇刚提醒过你,切勿因女色误了正途。你是皇子,理应辅佐你父皇治理天下。
看看你现在,竟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等话来,实在令我失望透顶。若你无意当王爷,便去找你父皇说明,然后回东京汴梁,爱做什么做什么,我眼不见为净。
反正我这一生也不指望你孝敬,只要你别给我添堵让我早逝,便已是阿弥陀佛了。”
说到最后,韩静观悲从中来,忍不住抽噎着哭出声来。
眼见母亲伤心落泪,春寒顿时酒醒了大半,急忙跪地磕头道歉,称自己酒后胡言,恳请母亲原谅。
好说歹说,韩静观才止住泪水,叹了口气,对他说道:
“如今正值你事业的关键时期,你必须以能力证明自己的才干,让你父皇看到你是可堪大用之人。唯有如此,其他事宜才好商议。你如今不思如何为官,反去考虑儿女情长,若这话传到你父皇耳中,你猜他会如何看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