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怎么了?”
“只怕是走火入魔了吧?”
“好强烈的杀气,难道是在船上发现仇人了不成?”
船舱之中,许多修士感觉到异常,纷纷看向许丰年,面露骇然之色。
练气期的修士,都是不由自主的退到角落里。
许丰年的杀气,就如同实质一般,让他们都是感觉到不寒而栗,汗毛倒竖。
便是一些筑基期,也不由的露出警惕之色,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众人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突然便是看到许丰年身形化为一道金光,冲出船舱而去,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遁法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比筑基初期的遁空速度还要快!
“此人是练气期,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遁速?”
一些筑基修士,露出凝重之色。
许丰年施展金光遁,出了元坎坊市,向着洛水坊市的方向冲去。
元坎坊市距离洛水坊市,足足有数万里的距离,许丰年一刻不停的遁走。
很快,他的皮肤上面,便是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如同被刀剑斩出来的伤口一般。
他取出一只玉瓶,将两滴双头火蟒精血,倒入口中。
巨大的气血之力和火蟒的血脉精华,在化体内炸开,涌入他的血肉筋骨之中。
许丰年不断服用黄龙丹,在全力施展金光遁时,丹田中的真气不降反增。
练气法的运转速度不断的加快,只是半天时间,便是达到了二十倍。
这是练气法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上次被枯骨老人追杀的时候,许丰年全力施展金光遁,便是达到了二十倍。
但是此时,许丰年感觉到炼化天地灵气的速度,似乎还能增涨。
练气法似乎也和那五圣聚灵功一样,摸到了瓶颈。
此时,许丰年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身上布满深可见骨的伤痕,但他没有停下来,靠不断服用火蟒精血,还有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
踏入练气十二层之后,他的身躯和修为比起上一次都更强,能支撑更久。
而且,他所服下的每一滴火蟒精血,都在不断提升他的体质。
许丰年能感觉到,身体上的伤势虽然越来越重,但他的体魄,也越来越强大!
他在蜕变!
这是蟒蛇血脉的特性,蟒蛇每一次蜕皮过后,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过了两天,许丰年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但随着他不停飞遁,结痂的伤口,又会再度被撕裂。
而此时,他的身躯比起三天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虽然伤口会再度裂开,但伤势比起之前,已经轻了许多。
只是,火蟒精血一共只有四十滴!
终于还是也有耗尽了!
但许丰年毫不在意,他浑然忘我,只想为常盈报仇!
他要让杜家,让杜明阳,让浮南堂,付出一些代价!
虽然常盈顶多只能算是他的朋友,连至交都算不上,更无男女之情。
但许丰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常盈报仇!
在许家村受亲族和大伯一家的欺压,他在忍让。
在太玄门韩山父子处处算计,要将他杀死,他只能忍。
内门弟子吕忌,高高在上以神识伤他,内门长老处置不公,还夺他贡献点,他只能忍。
被冤枉为血魔族,打入炼魔窟,他只能忍。
好不容易在天灵秘境,为太玄门立下大功。
本可以青云直上,却因太玄门主竟然是血修,他只能狼狈逃离宗门,也只能忍。
到了落风国,被投敌的王族卫家算计,狼狈逃出落风王城,还是只能忍!
被杜明萱算计,差点死于三境妖修之手,也是忍忍忍!!!
许丰年不想再忍了!
到了第五天。
狂遁中的许丰年,全身突然一震!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突破了一个屏障,练气法的运转速度冲破了极限。
这几天以来,他虽然可以感觉到,练气法的运转速度在缓缓的提升,但提升的速度却是很慢很慢。
就如同蜗牛在爬一样!
始终无法达到二十一倍的运转速度。
但在这一刻,练气法运转,终于达到了二十一倍!
而且,还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增涨着!
二十一倍!
二十二倍!
二十三倍!
……
三十倍!
达到三十倍之时,练气法的运转才完全稳定下来。
正常的修炼下,许丰年三天才炼化一枚黄龙丹。
但此时,他一天便能炼化三十枚!
练气法运转一天时间,便相当于一月修炼。
丹田中的真气在不断暴涨!
如此又过了十余天。
许丰年赶到了洛水坊市。
此时,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都结痂了,整个人形体枯瘦,就如犯了痨病一般。
即便他恢复本来面貌,恐怕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了。
他的修为,达到了练气十二层的巅峰,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到十三层。
这十几天的疯狂飞遁,相当于他全力以赴,不制符不炼丹,不参悟阵道,不祭炼阴葵玄晶刃,修炼了一年多时间。
唯一可惜的就是,所有黄龙丹都是被他耗尽了!
原本黄龙丹的数量,足矣让他修炼到练气巅峰。
现在却只支撑到了十二层的巅峰。
囫囵吞枣,难免消化不良。
一天修化三十枚黄龙丹,流失的灵气,也是海量的。
……
进入坊市。
许丰年来到飞灵总堂前面,看到了一片废墟!
整座飞灵总堂的宅院,大部分地方都深深的塌陷下去十数丈,变成一个大坑,大坑下的一切碎成了粉末。
只有宅院的边沿,可以看到一些残垣断壁。
而这个大坑,正好是一只巨大掌印的模样。
是一只数百丈长宽的手掌,从天而降,把飞灵总堂轰出一个大坑。
手掌下的一切,都成了齑粉!
如此恐怖的威能之下,即便筑基修士,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尸体也不可能保存下来!
一切化为尘土!
“这就是金丹真人的实力!”
许丰年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他目光扫动,废墟四周许多断臂之上,挂着一道道白绫,那是死者亲族留下的。
许丰年从储物袋里面取出一件白色长衫,把长衫撕成白色的布条,然后编成一朵大大的白花,挂在墙角上。
“常盈道友,走好,我会尽力帮你报仇的。”
“杀不了杜家金丹,我就杀他家的筑基,杀不了筑基,练气期总是能趋势的吧?”
许丰年心中默念着,便是转身,向坊市外面走去。
……
远处的酒楼第二层,十数名杜家修士盘坐着,其中两名站在窗台上,望着远处。
“族兄,这个人看起来是从远道而来的,大概是飞灵船队护卫的亲属,应该不是那许丰年或者李胜吧?”
杜浚看着远处的许丰年,说道。
“宁杀错,不放过,明阳长老的命令,你们谁敢打折扣?”
“不只是李家三人和许丰年,凡是与飞灵船队有关的人,都得死!”
杜海冷声说道。
“我这两月都杀了上千人了,灭了三个小族,再杀下去,修炼的时间都没有。”
一名盘坐地上的杜家筑基修士,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杀来杀去,都是些小角色,好处也没有多少,反而耽误修炼的时间。
如果不是杜明阳的命令,他早就返回杜家了,绝不会驻守于此。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杜家不只是要毁了飞灵船队总堂,便是那些在飞灵船队当护卫供职的修士,以及他们的家族,也要斩草除根。
这便是南晋三大修仙家族,杜家的手段。
不过,杜家不会在明面上做这些事情,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声讨。
虽然一些声讨,伤不了杜家一根汗毛,但杜家自诩正道,又怎会让世人知道他们的恶行。
所以,斩草除根的行动,都是暗中进行的。
短短两三月之间,杜家通过跟踪前来查看飞灵总堂废墟,还有祭奠亡魂的修士,已经灭族数百,屠刀上滴落的血,都足以汇成河流。
“诸位,来者是一名练气十层的男修,想必其它族之中,多少有些财富,否则养不出这样的修士,谁去办一下?”
杜惊海扭头看向其它杜家修士。
“我去吧,最近来祭奠的又越来越少,练气十层修为的,正好让我活动一下筋骨。”
一名杜家修士站起身来。
“已经过去两月有余,该杀的也差不多被我们杀绝了,可惜没有长老发话,我们无法回族。”
另外一人冷笑道,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看到其它人都不想动,杜惊海无奈,只能看向那杜浚,道:“你随杜兴一起去,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活口,我们杜家虽然不怕这些蝼蚁来复仇,但吵闹起来也是烦人,将此人一家屠尽后,立即返回,不要横生支节。”
杜家的家规有规定,家族修士外出执行任务时。
最少也必须是两人同行,这样即便出了意外,也可保一人脱身,把消息传回族中,不会让族人死得不明不白。
“是。”
杜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他只是练气十二层的修为,年纪也还小,本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斩草除根的任务。
但现在其它人不愿动,那事情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只是对一些连修仙家族都算不上的小门户下手,但既然能出得了散修,那多半还是有些家底。
杜家的筑基修士看不上,他可不会嫌弃。
而且,若是这些小门小户家里面,有漂亮的女眷,那就更好了。
虽是凡女,但尝尝鲜开开荤,也是不错的。
只是凡女的相貌,大多丑陋,极少有他能够看得上的。
所以,杜浚最期待的,就是对方家门里有女修。
当然,如果是对方的道侣,那就更好了。
只是他刚才站在窗台上面,也把那名修士看清楚了。
本就只有炼气十层的修为,又是一副痨病鬼的模样,显然是不可能有道侣的。
修仙者里面,不是俊男便是美女,即便年龄大的,也是仙风道骨,风韵迷人,要想找个丑的都难,更加说这种病入膏肓的模样。
“阿浚,走吧,族兄带你见识见识去。”
杜兴自然看得出杜浚的心思。
想当年他第一次外出,为家族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只不过,当时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修为也只有练气十层。
而杜浚之所以修为达到练气十二层,还没有执行过任务,主要是因为太年轻了,今年不过十八。
而且,杜浚是杜家的天才,杜家二十年来,唯一的纯灵根!
杜家对他寄予厚望,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一次让他到洛水城来,参与此次的任务,也是族老特意安排的,主要是为了让他多些历练。
在适合的时机,手里多沾一些血。
修仙,修的不是仙,修的是手中的刀。
修的是杜家的荣华的富贵。
修成仙的?修成长生的?谁见过?
南晋以前还有化神,后来就只有元婴了。
所以,杜家培养子弟,第一件事便是杀人,不杀人,不算真正的修仙,多杀人,修仙之路才能顺利。
杜兴带着杜浚,远远的跟在许丰年后面,向着坊市外面走去。
杜浚兴奋的手心冒汗,虽然在此之前,他也经历不过少历练,但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两前,那时他才练气七层。
杜家族老从杜家族牢里面,提了一名练气九层的修士,让他练手。
虽然这名练气九层的修士,只是一名散修。
而且因为和杜家一位练气期的族人在坊市摊位上,看上同一株灵药,出了高价夺走了灵药,所以被杜家捉了回来,在族牢中被打得半死,战力只剩下三成。
但杜浚还是越两阶,击杀了这名练气九层。
随后,他闭关了两年,修为也达到了练气十二层。
马上就要面对一名练气十层的对手,他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不用着急,离开动手还早着呢,我们必须得跟到此人家门所在,才能动手。现在若是动手,万一他宁死不肯说出家门何处,我们可就麻烦了,斩草不能除根,可是要受家族责罚的。”
看出杜浚的紧张,杜兴笑道。
虽然是杜家的天才,但许多方面经验确实不足。
“我们要跟到此人的家门去?万一此人家不只他一个修士怎么办?”
杜浚吃惊问道。
“若是不只他一个,那我们此行所能获得的好处,就更大了。”
杜兴笑道:“可别忘了,族兄我可是筑基。”
“万一此人家中也有筑基呢?”
杜浚道。
“哈哈哈哈哈,我的傻族弟,你以为筑基是大白菜,散修哪来那么多筑基?”
杜兴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们杜家乃是南晋三大家族之一,筑基也不过两百,加上三十多名筑基供奉。散修家门何处去寻筑基丹?退一万步说,即便有真有筑基,散修筑基的实力也不可能和我杜兴相提并论,即便是筑基中期,我也能越阶击杀!”
“那就好。”
杜浚点了点头。
虽是杜家的天才,但他的作风并非纨绔,反而十分务实谨慎。
皆因教导他的杜家族老,时常告诉他,修仙者实力强横,飞扬跋扈不是本事,活得长是本事。
同辈皆为飞灰时,横立天地无并户,一念天地不可违,一意乾坤不可阻。
“杜兴族兄,前面那人停下来了,他回头了,好像正看着我们。”
突然,杜浚发现前方的痨病鬼,好像发现他们两人了。
“怎么可能?我们都用了隐息符,一个练气十层的散修,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杜兴不以为意的抬头看去,随即一愣,“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