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温玉带着皇太子开始参与内阁政务。
朝中百官也是明白了元武帝心中最坚定的选择。
元武二十四年三月,元武帝下旨册封内阁阁老齐温玉侄女齐长乐为太子妃,待皇太子十八岁后大婚。
旨意一出,满朝震惊。
齐家这是要出一位皇后啊。
不过此时齐家众人的目光并未在此事上,而是放在了即将来京城荣养的顾行止身上。
顾行止在寒山书院教书多年,如今已经七十有三了。
齐温玉这几年一直派人前去,请他来京荣养,虽然顾家有子侄在,可是齐温玉还是给了自己是唯一弟子的理由打败了众人,其次,害怕顾行止不同意,信中满是担忧说,家中的孙辈还差先生教导,为了不毁先生名声,请顾行止务必前来。
顾行止瞧了信,可谓是纠结不已。
其次,齐温玉已经派了二子齐长宁在去寒山的途中,更是让顾行止难以拒绝,毕竟齐长宁那孩子在寒山那几年他也是了解了。
真是个让人糟心的性子啊。
自从齐长乐为太子妃的旨意下达后,远在沙洲的齐长宁也调回了京城,当然也算是齐温玉用了一点权利吧,他深知这个儿子的性情,所以求了元武帝让齐温宁去了翰林院做了个修撰,元武帝听完,还劝了许久,只觉得齐家基因这般好,这个儿子说不定再教教也能长进,可是齐温玉铁了心,只觉得这个儿子还是日后一心研究学问最好。
齐长宁虽然书读得不如父亲叔叔兄长,可是脑袋绝对是灵光的。
未来的后族,若是势力太大,只怕会让皇帝生出猜疑。
他们这一辈中,齐长安前途大好,日后继承齐家家主,下面二房的弟弟们也是聪慧之人,自己又是这般懒惰,随后一想,回京养着也好。
就是翰林院那地方一定枯燥的好,所以给齐温玉的回信中说,能否为儿子活动关系找个舒服的地方,齐温玉看完,可谓是面如黑土。
当时那样子,连着秦宜宁都不敢劝了。
明明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齐长安聪慧又上进,齐长宁却是整日想着舒坦偷懒,巴不得无所事事度日,若不是有齐温玉日日盯着,家中先生教导,到了寒山书院又有顾行止头疼,这孩子的进士能考上吗?
齐温玉看完齐长宁的书信,沉默了许久,最后回了个回京再说,随后同他交代了前去寒山将顾行止接回京城的任务,最后更是表明,若是顾先生接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六月的寒山。
齐长宁拿着书信跪在顾行止面前,声泪俱下道:“顾祖父,您瞧瞧,我爹当真是不把我当亲儿子啊,翰林院那地方我能待吗?”
“枯燥无味,我大哥当初在那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的......”
顾行止今年七十有三,可是岁月仿佛在他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
这么一瞧着,仿佛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长袍,头发用玉簪束着,端着一碗汤羹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
即便身处青竹搭建的草屋之中,也难掩一身的出尘谪仙气质。
听着齐长宁巴拉巴拉不停说话,顾行止眉头微蹙。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差别那么大!
齐温玉,齐温行都不是这样啊。
再者齐长安,也是挺端正的一个孩子啊。
怎么到了齐长宁这就基因变异了。
“顾祖父~”齐长宁又唤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行止。
顾行止身子一颤,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汤碗,“长宁啊,这是你爹千里迢迢让人送来的上等燕窝,专门给你顾祖父我保养身子的,你可别弄撒了。”
齐长宁身子一僵,现在不是在说这个啊。
顾行止伸出两根手指,将齐长宁搭在他膝盖上的手掌移开,一副难掩嫌弃的样子,看的齐长宁心中拔凉拔凉的。
“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从小的毛病还没改,这一见我就哭哭啼啼的样子跟谁学的。”顾行止边说着,边将桌上备好擦嘴的帕子递给他,“来,擦擦你的鼻涕。、”
齐长宁瘪嘴看他,“顾祖父~”
顾行止无语凝噎。
明明齐长安当初见他的时候,也是一声声恭敬的顾先生,可自打这小子来后,日日嘴上喊着顾祖父......
顾行止虽然心中当齐温玉跟亲儿子一样,可是他不想当祖父啊。
瞧瞧,他每每出去游玩的时候,谁会觉得他是做祖父的人?
“长宁啊!”顾行止无奈唤了一声。
齐长宁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有七了吧?”
“你家大郎今年几岁来着?”
顾行止一个一个问题从嘴里吐出,时刻提醒着齐长宁,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
齐长宁后背一颤,沉默几息后,缓缓起身。
然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顾行止,“顾祖父,我爹说了,您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京城,我就不用回家了。”
“我可是不远万里从沙洲过来的啊,日日路上奔波,这才到了寒山...”
“顾祖父,您就行行好,跟我一起走吧......”
顾行止,“......”真聒噪。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会考虑的。”
“无事就快出去吧。”顾行止眉头紧蹙。
齐长宁在寒山待了有些年头,也能看出顾行止的脾气,随即道:“那顾祖父您好好考虑考虑,我让下人去收拾行礼,咱们明天,哦不,后天就上路如何?”
“对了我等会让我家大郎来陪陪您说话吧,您啊,如今都已经是做太祖父的人呢......”
顾行止嘴角抽动,无语凝噎。
齐长宁真是齐温玉亲生的吗?
“出去。”顾行止咬牙切齿低喃一声。
齐长宁巴拉巴拉的话语瞬间止住,他看了眼顾行止,立刻转身去了院子外,还贴心的帮着关上了门。
院子里,青柏正在扫地,见着齐长宁进来,笑呵呵的打趣着,“二郎这是被先生赶出来的是吧?”
齐长宁哼哼一声,“柏叔,这话你可就说错了,顾祖父最疼的可就是我。”
青柏呵呵一声,显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