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同韩世子正在下棋,听闻齐大人到来后,他便丢下这下了一半的棋,跑去了外面,如今他不在,不如接下来的就由齐大人来下如何?”太子口中这么说着,身体却是已经坐到了黑子那一面。
齐温玉见此,只能应下,接了韩子笙的地方继续往下。
太子含笑道:“齐大人不必拘谨,今日这里没有太子同工部侍郎,只有陈景弘同齐温玉共同对弈。”
齐温玉一听,心脏砰砰跳的更快了。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齐温玉仔细看了棋局,摸清了如今的形势,黑子已然大片压倒了白子。
但白子并不是没有赢的机会了,但眼前人是太子,若是赢了,那岂不是失了他的面子。
若是直接输了,他自己也丢面子了。
再往深处想,今日如此大费周章的请自己来,韩子笙又找了借口下去,留自己同太子下棋,难道就是简单下棋?
那定是不可能的。
太子单独见他,不用想就是想考察考察自己这个臣子的本事。
在北地做的那些工作,都是听来的,他如今要的是亲眼见的。
想到此,齐温玉落下一子,白子立刻又被黑子杀了一大片,太子见状,眉头一挑,嘴角含笑的放下了手中黑子。
“听世子说,齐大人的棋艺很好。”太子轻道。
齐温玉笑了笑,“殿下说笑了,那都是他胡诌的。”
太子身子一怔,好像从未有人这般同他说话,反应过来,不禁大笑。
二人一子一子落下,局面很快扭转,太子此时才意识到刚刚齐温玉的那自杀的一子有何意图。
好啊,好啊。
齐温玉低着头,嘴角微翘。
他自入了县学就开始学下棋了,早年间,跟着韩子笙,成良骏几乎日日都要对上两场,后来去了永州,顾行止更是不吝传授经验,在他认为,围棋这门,就是动脑子,谋略而落子。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棋局成隐约成了平局的样子,太子面色微微凝重了起来,心中对齐温玉也是更加期待了 。
你以为这盘棋就到此了吗?
非也,非也。
外头韩子笙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对着二人行礼后,就站在一旁看着。
半个时辰后,他伸着手臂袖口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好家伙,果然人情世故这块怀瑾做的那是丝毫不差啊。
原本他留下的白子几乎落败残局,硬生生被他同太子下了三个回合的强弱之后,变成了和棋。
棋局结束,齐温玉麻溜的起身,行礼道:“殿下棋艺高超,臣佩服。”
太子看着他满是正经的样子说出了这句话后,默默的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句,“齐大人棋艺也不差。”
齐温玉嘴角一咧,“谢殿下赞赏。”
太子嘴角一抽,“......”
韩子笙赶忙打岔道:“瞧,我花了重金购置的茶叶拿来了,殿下同齐大人今日都替我尝尝如何?”
太子颔首,“齐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没有君臣。”
齐温玉笑了笑,他就听听。
“是。”
“泡茶的水是去年收集的雪水,专门送到京城的,殿下快尝尝。”韩子笙殷切的倒了茶。
太子浅闻了闻茶香,缓缓点头,“不错。”
韩子笙笑道:“看来,那茶贩子还真没骗我。”
太子看向齐温玉,“齐大人尝尝。”
齐温玉接过韩子笙倒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好茶!”
韩子笙闻言,哈哈大笑。
“连怀瑾你都说好了,那还真是好茶。”
太子放下手中的茶盏,念了一句,“怀瑾?”
齐温玉后背一僵,赶忙道:“殿下,臣惶恐。”
太子摇摇头,“日后私下里孤就唤齐大人怀瑾如何?”
齐温玉!!!
韩子笙眸中一亮,赶忙附和,“如此甚妙啊!”
“殿下刚刚同怀瑾的那盘棋看的我那是一个佩服,我这辈子,最佩服就是棋下的好的人。”
齐温玉,“......”他怎么不知道这事。
韩子笙兴致勃勃的继续道:“殿下同怀瑾棋下的皆是一般好,若是能结交为友,那真是喜事一件了!”
旁侧听着的齐温玉,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厮刚刚是在说什么??
韩子笙赶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怀瑾,你还不赶紧应下。”
太子不语,静静的看着齐温玉。
齐温玉纠结几息后,点头道:“此乃臣之幸。”
太子一听,嘴角翘的愈发高了。
二人继续喝着茶,韩子笙说着京中的趣事,后不知为何又提到外州之事 ,随后竟然扯到了江州之地。
太子倏问,“怀瑾,你觉得江州倭寇一事,该如何处置?”
齐温玉心中瞬间警铃大响,口中却是不假思索道:“臣以为,必斩草除之。”
太子一怔,斩草除之?
现在大乾跟倭寇打的不可开交,大乾隐约间也是处于败势。
齐温玉竟然如此雄心,已经想到了斩草除根。
韩子笙亦是瞪大了眼睛,怀瑾是不是在北地待久了,不知道南方的局势啊。
他知道他做官清正,一心为民,但也得了解了解外边的局势啊。
想着,他私底下扯了扯齐温玉的袖口,齐温玉瞬间反应过来,赶忙解释,“我大乾水军终会势如破竹,击退这些倭寇,臣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将那弹丸之地拿下。”
太子听完,面色稍缓。
韩子笙亦是心中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正确答案啊。
“怀瑾,你说,大乾真的能打败倭寇吗?”太子不知为何又问。
齐温玉重重的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臣相信,一定可以的。”
太子随即又问,“你觉得按照南方现在的形势,大概需要多久?”
韩子笙!!!
齐温玉一噎,需要多久,打败倭寇??
他又不在南边做官,他又不带兵打仗,他哪知道?
但是太子这么问,肯定别有他意,齐温玉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按照我朝现在火器的使用,臣估摸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多则四五年,少则两三年。”想到成良骏信中对如今南边局势的描绘,齐温玉回道。
太子思索几息后,深深的看了齐温玉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如此,孤就等着怀瑾你口中之诺实现那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