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很快开始,当日宾客满堂。
除了翠柳巷的邻居,还有县学的夫子们,县尉大人,甚至知县也送了礼物。
案首啊,出自北溪县城,可是让知县狠狠的挣了一次面子。
“咏思啊,恭喜,你家大郎这次中了案首,知县大人可是夸了许久啊。”县尉端着酒杯同齐秀才说着。
齐秀才笑道:“谢谢,谢谢。”
“大郎年幼,当不得夸。”
县尉大人哈哈笑道:“你我之间,你还这般客气。”
齐秀才笑了笑,举起酒杯同他对饮了半口。
县尉忽然压低了声音问,“永州那边来信了吗?”
齐秀才道:“大郎中秀才后,就写信送去了,算日子,应该收到了。”
县尉明了,“做的不错。”
“咏思啊,你家大郎日后不得了啊。”他又同齐秀才碰了碰,二人相视一笑。
翠柳巷连着办了两天的喜宴,众邻居都吃的心满意足,一日午后,不少妇人围坐在柳树下唠嗑,忽见远处一辆青蓬马车驶来。
“这是谁家的马车,没见过啊?”妇人们议论着。
青柏照着信上的地址来到了齐家。
站在远处的妇人瞧见,啧道:“瞧瞧人家齐家,两个秀才,来的亲戚都是非富即贵的,你们看刚刚那马车,真是不错。”
其余几人应道:“是啊,是啊。”
“他家大郎办喜事那天,连知县大人都送了礼物......”
\\\"吁!\\\"青柏拉住了缰绳,看着齐家大门,随即跳下了车。
开门的是齐秀才,时隔三年,再次见到青柏,虽然震惊,但是此时心中也瞬间安定了下来。
“青柏小哥!”齐秀才惊唤。
青柏咧嘴笑道:“齐秀才,三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齐秀才哈哈一笑,“青柏小哥说笑了。”他随即请青柏进门。
青柏笑道:“公子得知齐小郎君中了案首,高兴不已,随即派我前来。”
他叹了叹,“天气炎热,马儿路上不适,这才耽搁了,实在是抱歉。”
齐秀才道:“哪里,哪里。”
院子里,齐舒婉见到她爹迎人进来,赶忙去后头烧水奉茶。
齐秀才唤来了齐温玉,同青柏三人坐在厅内说话。
青柏同齐温玉笑了笑,说道:“小的这次来,是奉了公子的命令,来将小郎君你接去永州的。”
屋外端着茶水进来的齐舒婉一愣,大哥要去永州!!
她竖起了耳朵,进来给三人磨磨蹭蹭的倒水。
青柏也没顾忌,继续道:“永州那边近两年事务繁多,老爷便留着公子在家中处理事务,不然也不会让小郎君小小年纪便离开家人...”他说了些宽慰的漂亮话。
齐秀才道:“青柏小哥言重了。”
“大郎能够拜顾先生为师,是他的福气,这些年顾先生一直念着他,我们一家人都很是感谢。”
青柏闻言,微笑道:“齐秀才果然深明大义。”
求学本就是要离去,父子二人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周氏得知后,伤心了好久。
“不是要去府城吗?怎么又要去永州。”
永州那么远,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齐秀才解释道:“这是当年的约定,大郎被顾先生收为弟子,多大的运道啊。”
周氏擦了擦眼角,“你说的我知道,我就是心疼。”
齐秀才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日后给他多寄些东西便是。”
少年长大总是要离家的,更何况是求学。
周氏点点头,“我得趁着这几日给他多备些衣服等物。”说着,她已经动了起来。
大郎可是说了,日后让她当诰命夫人的。
齐温玉要去永州的消息,周询最先得知,其次便是韩子笙同成良骏。
三人惊诧不已,很快聚集在了齐温玉家。
韩子笙急问,“大郎你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永州,不是应该去府城读书吗?”
“若不是周询报信,我们还不知道。”
齐温玉看着三人,满是歉意的解释道:“这件事我本想明日约你们一起告诉的,谁曾想你们今天一同来了。”
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将这事的全部告诉你们。”
他起身走向了窗前,“有件事我隐瞒了你们许久。”
“一直没告诉你们我的先生是谁?”
韩子笙同成良骏对视一眼,这个人,他们可是好奇了许久,周询懵了懵,有这人吗?
齐温玉缓缓道:“我的字是先生取的,他曾同我说,等我中了秀才就收我做弟子,如今我中了案首,先生很是高兴,所以这才派人来接我去永州。”他转头看向三人,笑道:“先生的名讳是顾行止。”
三人闻言,身子一怔。
韩子笙更是瞪大了眼睛,他当年还在嘲笑怀瑾没见识,早早的取了字,谁料想,取字的是顾行止。
“可,可是当年的那位状元郎?”
齐温玉点了点头,“正是。”
韩子笙惊讶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竟然是他!难怪,难怪。
顾行止这人少年天才,十六岁就中了状元,自己才名出众,家世更是出众。
怀瑾一个农户子弟,能够拜这样的人为先生,确实是上上等了。
“原来如此。”韩子笙呢喃着,恍然大悟。
成良骏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所以当年徐先生才选择了我。”
齐温玉摇头道:“不是,良骏你是因为自己的优秀才被徐山长选中的。”
成良骏摇摇头,许久缓缓一笑。
“不过还是要感谢顾先生,要不是他早早的将怀瑾你定下,我可没那么好的先生。”
齐温玉笑了笑。
成良骏蹙了蹙眉,他追了怀瑾三年,怀瑾的名次一直在他之上。
原本以为府学能够继续,谁曾想,怀瑾要离去了。
“怀瑾,永州离咱们这可是不远,你若是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周询忍不住问,他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伤心之意。
齐温玉摇摇头。
他一直以来坚定的路线就是科举,能够跟着顾行止读书,是最好的选择,官家的藏书,顾行止的见识,指点都是他需要的。
后面的乡试,会试,不会同现在这般简单,所以,他必须得去永州。
“担心什么?”成良骏倏地道。
周询一怔。
成良骏继续道:“即便怀瑾离去,我们也是会见的,毕竟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样的吗?”
韩子笙赞同的点了点头。
无论怎么分开,他们的目标都是科举入仕,登入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