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还未到卯时,齐温玉已经睁开了眼睛。
见对面的韩子笙还在熟睡,齐温玉轻手轻脚的起了身。
此时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仔细聆听间,还能听见隔壁的说话声,他换好衣服后,开窗看了眼天色,转身开始唤韩子笙起床。
“明书,过了卯时了,可以起身了。”
“明书,快醒醒。”
唤了两遍,韩子笙熟睡的身体才有了反应,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捏着眉心嘟囔着,“换了床铺,昨晚倒是睡晚了。”
说话间,他已经忍着困意起了身,”你起得可真是早。”
齐温玉整理着发髻笑道:“习惯了,在家里也是这个时辰。”
古代没有夜生活,除了看书便是看书,他晚上睡得早,除了冬天,早上还真的没有什么赖床的意思。
韩子笙点了点头,心道:难怪小小年纪学问这么好,果然勤奋。
二人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就去了食堂。
走在路上,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齐温玉扭头看去,只见周询笑嘻嘻的拉着一个清瘦冷漠的少年追了上来。
“齐温玉,齐温玉。”
“你等等我们。”
“你们起得真是早。”周询拉着成良骏喘着粗气道。
一旁的成良骏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
“这位是?”韩子笙扫了一眼故作不明笑问。
周询提了提他的衣袖,直接道:“他就是成良骏啊,我舍友。”
韩子笙笑了笑,上前一步拱手问好,“原来是成兄,在下韩子笙,久闻大名。”
成良骏听到这个名字,抬了抬眸,点头同他回礼。
周询拉了拉成良骏的衣袖,指着齐温玉道:“他就是给咱们肉干的齐温玉,他才十岁,已经中了童生了。”
成良骏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转头看了齐温玉好几秒,这才拱手道:“我知道你,久闻大名。”
齐温玉一怔,回礼道:“成兄知道我?”
成良骏眸光淡淡的看着他,“童试第五名。”
齐温玉恍然一笑,原来如此。
“我是第六。”成良骏忽然道。
齐温玉一愣,他是第六!!
靠,当初自己就该去看榜单,或者让郑光远抄录一份也是啊,也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摸瞎。
“这样啊...”齐温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现在跟瞎子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周询见二人聊起了名次,不耐烦的拉了拉成良骏的袖子,“你们就别聊成绩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成绩有什么好聊的...”
边上的韩子笙忍不住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不聊成绩难道聊吃的吗。
“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齐温玉笑了笑,拉了拉韩子笙的袖子。
昨日他就看出来了,韩子笙不喜欢周询这性子,不过他到是觉得挺有趣的,不过韩子笙是他的舍友,还是得顾他的面子。
二人年纪还小,说不准不打不相识,三年之后关系就好起来了。
“也不知道早饭吃什么?”周询嘀咕着。
韩子笙凉凉道:“能吃什么,炖白菜加馒头呗。”
周询闻言,瞬间只觉的心中一凉,有点倒胃口啊。
早饭还真如韩子笙所说的那般,炖白菜加馒头。
食堂里,乱糟糟的,新入学的学子们叫唤着,“怎么又吃这个?”
“这县学的饭也太难吃了吧。”
“山长怎么不管管啊...”
齐温玉,韩子笙,周询,成良骏坐在一桌,周询无精打采的拿着筷子拨弄菜汤,\\\"看这样子,咱们真得吃上三年了。\\\"
齐温玉也好奇:“山长真的不管吗?”
这饭实在是不行,他都有些受不了,若是吃上三年...想到此,齐温玉忍不住后背一颤。
对面的成良骏倒是吃的挺香的样子,昨日晚上,听韩子笙说,此人好像是农户出身,家中条件不太好。
齐温玉心中一叹,自己果然是被他爹娘养的太好了。
韩子笙无奈道:“你忘了我昨日说的话。”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打住,打住!”周询抢先受不了,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快同我们透露一下消息。”
韩子笙故作高明一笑,扫了一眼齐温玉同成良骏,见他们一个面色平和,一个无所谓的样子,也没了装腔的意思。
“山长同夫子吃的又不是我们的食堂,他们管什么?”
“再说了,读书本就是磨砺,若是连口腹之欲都忍不了,将来还有什么恒心做官为民办事...”
周询倏地眼睛瞪大了起来,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韩子笙赶忙道:“最后一句话可不是我说的。”
“这是县学夫子提出的。”
“哪位夫子?”这般讨厌,周询追问。
韩子笙笑了笑,见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不经来了恶趣味,耸了耸肩,慢腾腾的道:“我就不告诉你。”
“你!”周询气的站了起来。
还未开口,食堂门口已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肃静,肃静。”
“县学重地,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你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满是不满之意的站在食堂门口,身后跟着两名穿着灰色短打服饰的小厮。
“这是何人?”有人轻声问。
“看样子好像是书院的夫子。”有学子压低了声音道。
中年男子上前,怒道:“食堂之地,大早上便吵吵嚷嚷的,你们要做什么?”
“如今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吃完饭去教室温书!”
中年男子话中满是训斥之意,一下子就将诸位学子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天地亲君师,尊师尽孝的意思他们是烂熟于心的。
此时谁也不敢反驳起来。
连刚刚气呼呼的周询都缩了头乖乖的坐在了那。
中年男子见众人不敢说话,心中颇满,一群学子而已,哪敢同夫子叫板,见众人没了异议,带着两名小厮转身离去。
“莫非此人就是那位夫子?”齐温玉看向韩子笙,轻声询问,
韩子笙满是赞赏道:“怀瑾你猜的不错。”
“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温玉又问。
韩子笙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对面的周询赶忙凑了过来,竖着耳朵听着。
韩子笙有些不悦的瞟了他一眼,还是道:“县学虽然山长是徐啸徐山长,但是管理政务的却是府城任命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