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笑道:“再过些日子吧,野猪这时候还不肥。”
齐屠户知道自己这是得了她的准话了,随即笑着点头,“那周娘子你下次再来。”
周氏接过篮子,点了点头,拉着齐舒婉走了。
“娘,不是说买肉给爹补补吗?”她的目光落向篮子里的排骨。
周氏嘟囔道:“你爹那么大个子,少补两顿没事,还是先给你哥哥补补吧。”她低头伸手摸了摸齐舒婉白嫩嫩的脸蛋,“中午你也多吃点。”
齐舒婉笑呵呵的嗯了一声,不管补谁,反正她都有肉吃。
后面的日子里,齐温玉每天都跟着郑光远他们一起上课,结合原来的记忆,加上自己的了解,很快将缺失的进度都赶了回来,齐秀才抽查一番后,直接让他开始读四书。
一日,书房里。
“虽说病了一段时间忘记了些知识,但是如今也补回来了,明日你就开始读四书中的论语吧。”齐秀才转身走到书架前,将一本有着自己批注的论语给了他。
“你先自己背诵,再抄写两遍,正好练练字,后面我再同你讲解意思。”
齐温玉点了点头,接过论语,有些支支吾吾的。
齐秀才一愣,“可是有难处?”
齐温玉道:“爹,我想跟着娘练些拳脚功夫。”
齐秀才一愣,面色诧异至极,“什么?”
齐温玉道:“我的身体太差了,我想着跟着娘学些拳脚,也能锻炼身体。”说完,他偷偷看着齐秀才的神色,毕竟这时候,读书人可是很讲究的。
文人向来看不上这些粗俗武义,总觉的有辱斯文,但是为了自己身体着想,齐温玉还是提了出来。
齐秀才想着这些日子周氏变着法子为大郎做的补汤,抬手摸了摸自己瘦了些的脸,纠结半晌后,长吁一口气道:“你要是想学便去学吧。”
齐温玉一诧,他爹这么开明吗?
齐秀才道:“科举考试也是需要一副好身体的,你娘的那些功夫确实是不错,不过还是要读书为重。”
齐温玉连连点头,“爹你放心,我一定以读书为重。”
看着离开书房的齐温玉,齐秀才自言自语道:“秀娘这下该关心关心我了吧。”
这消息告诉周氏的时候,周氏愣了好半晌,声音倏地拔高了些,“你爹同意?”
齐温玉点头,“爹亲口同意的。”
周氏顿时乐了,“我当初就说让你跟着我学些拳脚功夫,你爹嚷嚷着什么有辱斯文,如今不也答应了,大郎放心,娘一定认真教你 ,咱们周家的功夫最是强身健体了,你不知道,你那三个舅舅同表哥们,一个个的都壮的跟头牛似的...”说到这,周氏声音低落了下来,她都好几年没见到家人了,当初怎么就被齐咏思的美色所迷了呢。
“唉,自从舒婉出生,我便没回过家,也不知道你外祖父他们如今怎样呢...”周氏周身低迷了下来,眉宇间哀愁难掩。
见他如此,齐温玉赶忙安慰道:“娘,我记得年前外祖家还来了信。”
周氏摇头道:“你不知道你外祖父外祖母的性子,他们一向报喜不报忧。”想到去年家中托镖局送来的那些皮子腊肉,周氏不禁红了眼眶。
齐温玉心中一叹,古代交通就是这点不好,周氏也属于是远嫁的,顺洲府同外祖家所在的青州府距离可是不远,一南一北,又是山路居多,若是乘马车还得绕道行驶,最起码也得半个多月。
“娘。”齐温玉呐呐的喊了一声,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周氏抹了抹眼睛道:“娘没事。”
“既然你爹答应了这事,咱们就得趁热打铁赶紧练着,从明日起你早上就跟着我练拳。”周氏看了看他的小腿,“算了算了,还是先扎马步吧,晚些时候我给你做两个沙袋绑在腿上...”一连串的吩咐,周氏终于有了生机,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用晚饭的时候,齐秀才盯着周氏的眼睛多看了几眼,但是并未说话,直到用完了晚饭,检查齐温玉功课的时候他才忍不住问,“你娘今日怎么了?”
齐温玉正准备下笔,突然听他这么一开口,笔尖颤了颤,落下了一滴墨水,墨水快速晕染在纸上成了一小片墨团,齐秀才见状,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不仔细,我不过是问你一句话,你就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若是日后到了科考场了,一些喧声动静,也能让你如此吗?”
齐秀才忽然这般严厉,齐温玉偶然有些不适,但是神色不变,自从自己说明想要读书科举之后,齐秀才的教育方式就不再温和了,“爹,是我疏忽了,抱歉。”
“我不会再犯了。”齐温玉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只见齐秀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齐温玉一愣,忽然想起刚刚问的话,赶忙道:“今日我同娘说了习武的事情,她想到了外祖他们,说好些年没有回家了,故红了眼眶...”
齐秀才紧抿的唇动了两下,却是没有出声,许久,他应了一声。
“你先默写吧,等会我来检查。”说着,他转身出了书房。
东屋,齐舒婉正坐在周氏身旁帮着打络子,见到齐秀才进来,笑呵呵的唤了一声,“爹。”
齐秀才颔首应声,走到了一旁坐下。
周氏疑惑的看着他,“你不是在检查大郎功课吗?怎么有时间来管我们母女俩。”她边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
齐秀才盯着她那巧妙的手法,喃喃道:“我记得,你刚嫁给我的时候,并不会这些。”
周氏倏地一愣,随后噗嗤的笑了起来,“当然不会,那会儿我连最简单的针线活都不会,可你瞧瞧,如今我连做衣裳都会了,更何况打络子这般容易的事情。”
齐秀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嘴唇微颤道:“秀娘,对不起。”
周氏顿时疑惑了,她眼神扫视着齐秀才周身,只觉得眼前人今日怎么看都不对劲,她狐疑道:“齐咏思,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说着,她回想着齐秀才这些日子的行踪,待想到没有异常的时候,便只能眸光犀利的盯着他,望能看出几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