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喇布大人,万岁爷宣您觐见。”
噶喇布微微有些惊讶,面上却不大明显,他从袖口摸出一锭银子,偷偷塞给梁九功,“公公明示,可是索府有什么不妥,让皇上烦心了,还是朝堂的事,还是皇后娘娘?”
银子梁九功没敢收,借着咳嗽的位置他低声说了一句,“前几日,娘娘身边的嬷嬷进了索府。万岁爷动怒了。”
噶喇布并不如索尼历经三朝,面上并没有那么端的住,“皇后娘娘怀着孕,我们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做这样的糊涂事?”
“朕听说,皇后宫里的方氏,前几天去你们府上,说了惠嫔的事?”
噶喇布立刻跪下来,心想这件事康熙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只是面上的这些小事,他连忙解释道,“微臣回禀万岁爷,戕害妃嫔,谋害皇嗣,赫舍里氏不敢,索府不敢,皇后更不敢。”
“你慌什么?”
康熙唇角一勾,看起来冷酷又不耐,“朕既然来问你,就希望你能说实话。”
“否则,你就不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跟朕见面了。”
“微臣谢万岁爷体谅,”说到这里,梁九功见康熙头一点,搬了张椅子,扶着噶喇布坐下。
“那日方嬷嬷来了之后,微臣同家父去查,发现那位夫人原是赫舍里氏旁支的庶女,但因为嫡母过世,她母亲被扶正,成为了嫡女,嫁给了容保。”
“但是,她母亲在扶正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再娶的是佟佳氏旁支,佟国纲大人的表侄女,抚养至出阁。”
“佟佳氏?”康熙挑了挑眉,略一沉吟,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幼年失祜,由嫡母和祖母抚养长大,因此对母族一向亲厚,对佟佳氏也多有包容,这件事,佟佳氏知道几分呢?
他又想到了荣嫔那碗催产药,心中一阵恼火,这样的事情,惠嫔又知道多少?
“噶喇布,若是在民间,朕应该喊你声岳父才是。”他语气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你也清楚,朕幼年丧母,朕一向亲厚母族。”
“佟佳氏一门忠烈,难说有几个歪瓜裂枣,赫舍里氏是朕的妻族,朕也不会薄待,你明白吗?”
如果说愿意吃亏,那一定是傻子。
但是吃亏,却卖皇帝一个人情的话,那就算是要命的亏也得笑着去吃。
“微臣遵旨。”
噶喇布这四个字在康熙耳朵里听起来悲壮又心酸,他整理好心情,又说了一句,“
皇后这几日不太好,你福晋若是得空,进宫递牌子来瞧瞧她。”
“是。”
噶喇布从宫内出去,见着一个面容秀丽的宫装女子,他颔首抱拳见礼,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万岁爷,钮祜禄妃主子来了。”
“宣她进来。”
钮妃亲手提了一个食盒走进来,面上是浓浓的关心。
康熙见着她,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你来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钮妃屈膝行了一礼,“臣妾听闻万岁爷在为皇后娘娘的事情忧心,特意煮了一碗荷叶莲子羹,最是清火,请万岁爷尝尝。”
“若是知道万岁爷这么忧心,也是皇后娘娘不愿意的。”
“你倒是熨帖,你不清楚,皇后她是个宽和的性子 ,但是却眼里不揉沙子。这事,唉,你不懂。”
“臣妾是不懂,但臣妾别无所求,只盼着皇后娘娘早日产下嫡子,皇上身体康健,日日开心就好了。”她站在康熙身后,为他揉着肩膀。
梁九功只觉得钮妃这声音有些耳熟,他不抬头不要紧,这一抬头确把他惊住了。
这钮妃,与皇后,长得也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