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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黄河,向东奔流不止,将两支军队分隔在两岸,猎猎战旗铺满了原野,人呼马嚎之声盖过了黄河奔腾的声响,显得嘈杂而紧张。

杜魏石策马穿过营地,在一座土台上找到了观察着对岸动向的黄锦,喘着粗气说道:“渑池的军眷和非战斗人员都差不多撤去嵩县了,李际遇正准备南返嵩县,防备陈奇瑜、刘国能照猫画虎突袭嵩县,那些军眷和人员在嵩县休整会和其他地方的人员之后,再一起南撤襄阳。”

黄锦点点头,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整盘局势会败坏至斯,老岳手上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完好的兵马……最新的消息,黎县附近的隐蔽点也被官军抄了,哼!洪磊那厮,没想到竟然是他当了叛徒!”

“其实早有预兆,只是咱们都疏忽了……”杜魏石也跟着叹了口气:“洪磊当年被逼着投奔咱们,一直把家眷藏在广东,连咱们都不知道位置,想来心中本就存着一丝投机的心思,只不过咱们之前一直顺风顺水,他才安安心心的为咱们办事,如今挫折来了,他投机的那一面顿时就冒出来了。”

“洪磊叛变、老岳冒进,局势糜烂……”黄锦揉了揉脸,苦笑道:“但说实话,杨嗣昌如此没残暴无底线,我听闻之时也是暴怒,恨不得提兵杀山西去,军中也是群情激愤,若不是你杜先生从渑池快马奔来安抚,恐怕此时我也会在黄河北岸遭受一场大败了。”

“活着才有一切,送死毫无意义!”杜魏石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说实话,若不是岳副帅战败的消息传来,我也安抚不了底下的将官教导们,岳副帅这一场大败,反倒成了咱们现成的教材!”

“是教训!”黄锦面色一冷,看向黄河北岸:“如今老岳战败,官军在沁州有四个巡抚总督近十万人马,可以放手搜山,沁州已经不可能守住了,过不了多久大批残兵和咱们的人员家眷甚至百姓南下,咱们得想办法打破对岸贺人龙、尤世禄、王自用等山西本地官军的封锁,打开一条通道来。”

“要有耐心……岳副帅犯的错误,咱们不能再犯……”杜魏石走到土台一旁,俯下身子看着一张桌上的地图:“冯将军所部要看着怀庆府的陈奇瑜和刘国能,咱们手里能动用的兵马也就三万人,大多还是装备不全的村兵辅兵,要突破官军黄河防线,只有一次机会……”

“老唐已经潜到对岸去了,他会联络咱们之前在山西官军中安插的军情处的弟兄和他们发展的官军兵卒进行哗变,协调运城、垣曲等地的游击队参战,等官军自乱阵脚之后,咱们再强渡黄河,撕开一条口子!”

黄锦听着杜魏石的话,默然不语,凝眉看向对岸,忽然双眼一眯,仔细看了一会儿,摇摇一指:“有船过来了!”

杜魏石一愣,也放眼看去,却见一条小木舟正穿越黄河向着南岸而来,船头站着一名大汉,正不断上下挥舞着手中的一张白布。

“挂白旗白布以示投诚,这是吴帅给军情处潜伏的弟兄们发展官军起义的暗号之一!”杜魏石疑惑的说道:“派人去把他们带来,对岸的官军怕是出事了!”

那汉子很快就被亲兵领来,朝黄锦和杜魏石行了一礼,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来:“黄副帅、杜先生,唐部总让俺来传递消息。”

杜魏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拆开信封检查了信里的暗号暗记,见书信用摩斯码写成,当场破译起来,忽然冷笑道:“渡河吧,贺人龙跑了,王自用哗变,把山西巡抚戴君恩给绑了,尤世禄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了!”

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塞进嘴里,顾君恩只剩下呜咽呜咽的声响,但他依然瞪着怒火重重的双眼,不停叫骂着。

“这些个文官,还真是嘴厉害,今日咱们是见到了!”贺人龙冷哼一声,冲一旁面如土色的尤世禄问道:“怎样?老尤,想清楚没?大伙平日里处的不错,我老贺才给你个面子,别逼着咱们把你也绑了!”

尤世禄心惊胆战的扫了眼顾君恩,又瞥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王自用,犹豫道:“封锁黄河沿线,这是杨部堂的军令,咱们不顾军令跑了,万一…….”

“老尤,你就光怕杨嗣昌,不怕武乡军?”贺人龙冷哼一声:“武乡大战之后,能南下过黄河的,除了武乡军的残兵就是家眷文吏,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人,截杀他们,功劳都是孙传庭卢象升的,黑锅却得扣在咱们头上!武乡军在襄阳还有数万精兵,万一他们杀过来,孙传庭他们是客军可以一走了之,咱们这些山西本地的官军能去哪?都得去给武乡军泄愤!”

“贺总兵说的对,尤总兵,即便不考虑那么远,如今武乡军残部家眷南下,他们必然是要拼命打开道路的!”王自用帮腔道:“尤总兵,末将与武乡军接触不少,他们不是容易对付的,即便堵住了,咱们也必然损失惨重,万一堵不住,杨嗣昌又会怪罪咱们,两处都不得好。”

“反倒是咱们团结一致保住实力,就像左良玉那般,朝廷不敢轻动咱们,放武乡军残部离开,日后与武乡军也不会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岂不美哉?”

尤世禄还在犹豫,帐中一名他的部下已经忍不住了,上前说道:“尤总兵,末将说句实话,军中弟兄们也没几个想跟武乡军拼命的,当年山西鼠疫、北虏入关抄掠,朝廷管了咱们几次?病患伤员都是洪督请武乡军的护工和医师来帮忙救治的,咱们不少弟兄欠他们一条命,若是堂堂对阵也就算了,怎可挥刀向妇孺恩人呢?”

尤世禄凝眉向那将领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扭头问道:“武进士,你就这么没信心杨嗣昌剿不掉武乡贼?”

“在武乡那么大的优势,还让人逃了出去,哼!”贺人龙摇摇头,回道:“那位无牙帅洒家没见过,但洒家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杨嗣昌必败于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