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老道士拒绝了大娘留宿的好意,他直言道,既已得了主人家的恩惠,就不能再多做叨扰了,否则便该惹人生厌了。
该说不说,老道士还是很懂分寸的。
临走前,老道士让尹初晴从行囊里翻出了一柄小桃木剑,并随手将其挂在了院外的篱笆之上。
大娘见状,却是稍有不悦道:“老弟,你这可就是敷衍咱家不懂行了。”
“这玩意,大娘我也见过。”
“村里的大户,都是将它挂在门上,挂在厅里,哪有像你这般,随手一丢的。”
“还有,那些财主老爷们还会选个吉时咧。”
“道长,我诚心待您,您却未免有些太低看我们了吧。”
见大娘误会,老道士连忙摆手解释道:“老姐姐,您误会了。”
“非是贫道看轻了主家,而是您太高看小道了。”
“正所谓‘真人高法,方入堂前正门’,而似贫道这般的‘野狐禅’,哪里敢妄自居中啊。”
“没有效果都还好,可若要是一不小心妨了主家,那倒真是罪过了。”
“所以贫道才会选择将其挂到篱笆上。”
“没有多少寓意,自也无需什么讲究,这仅仅只是代表贫道三人的一片孝心,替姐姐求个吉利罢了。”
小十七听得嘴角直抽抽(原来这个时候,他就喜欢开始抽嘴角了啊)。
老道士高超的语言艺术,三两下就化解了大娘的不快,甚至还把她又逗得笑了起来。
大娘大大方方的道歉道:“如此一说,确是咱家小心眼了,误解了道长的好意,这里我给道长赔个不是了。”
说罢,大娘还让小十七三人稍站一会儿,容她回屋取点票子,就权当是她向道长请了这柄桃木剑的。
而老道士呢,脸上笑呵呵的应着,全是奸计得逞的模样,就在小十七都开始感叹老头子好手段的时候,老道士却又趁着大娘回屋的工夫,领着两个跟屁虫,一溜烟的跑了。
山道崎岖,夜路难行。三人又都是懒散之辈,遂早早的寻了一处僻静地歇下了。
尹初晴打开包裹,从其中取出了一个睡袋。
额...睡袋?
居然真是个睡袋!
这多少有些违和了,因为上次去太丘,他们还是席地而睡的。
哼!
生活总不是要前进不是?
这恰好就是上次去太丘,老道士为尹初晴买的礼物,为此尹初晴开心了整整一个月,甚至直到现在钻到睡袋里时,尹初晴都是笑呵了的。
小十七的年纪大了,再不愿和小姨同睡了,所以他便和老头子一同躺到了旁边的草堆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十七便又缠着老头子,让他讲讲有关地缚灵的故事。
难得小十七会乖乖跟在自己身边,老道士瞥了眼尹初晴,见她睡熟以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地缚灵,简而言之就是,人或其他物体死后活动范围受到地域限制,被束缚在葬身之地的亡灵。”
“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因而成为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