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大亮,苏颖回头看了无数次,后方一直空空如也,没有追兵追来!她终于放下心,驾着马车慢悠悠行着。
苏颖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身上吻痕遍布,青青紫紫,头发凌乱,还胡乱穿着比自己大了几圈的男装,一看便知遭遇了什么。她勒停马匹,现在才有时间去查看车厢,她把车厢仔仔细细翻了四五遍,只能无奈叹气,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甚至把马车内的暗格都翻了出来,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李信这个穷酸鬼!怪不得去住那么破的客栈!竟一文钱盘缠都没有!苏颖又狠狠骂了李信一顿才作罢!
路上一直荒无人烟,她半个人都没看到。苏颖现在急切的想找个人问问路,哪怕那人不认得路,和她说说话也好。她一个人越来越惶恐,越来越不安。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她,困得她无法呼吸。
又往前行了约摸三里地,终于看到有农人在路边打理庄稼。这么早就出来打理庄稼的应该不是偷奸耍滑之辈,苏颖给自己壮了壮胆,整理了下仪容,双手提着过长的衣服向他们走去。
她摆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泫然欲泣道:“请教这位大伯,附近哪里有码头,我和家人偶遇盗匪走散了,家人说过会在最近的码头等我,我却绕来绕去找不到码头!我的家人现在肯定很着急,肯定也在到处寻我…呜呜呜呜…”
那两三位农人聚集起来,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苏颖,面露不忍道“姑娘,这附近根本没有码头,你家人是不是记错了?”
苏颖大惊:“怎么可能,管家明明说过在码头会合的!”
众人听她说家里有管家,又看她衣着华贵,容颜娇媚,只怕是非富即贵的贵人,不敢有别的想法。只再次道“确实没有码头,这一带都是山路,并无河流。”
苏颖失望万分,面上却不显,仍满脸焦急道“明明李管家说了在码头会合的,难道他竟骗了我们全家?我父母和兄长还和他在一起,只怕会遭遇不测!”她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突然她面上一喜,似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又问那老伯“青龙寨离这里可远,我有位远房姑父是青龙寨的什么堂主,我去找他,他必能救我家人于水火,将那恶仆绳之以法!”
那农人见他还认得青龙寨的大人物,更不敢多瞧她,只低头沉吟道“这里离青龙寨颇远,估摸着有四五十里地,只是姑娘方向走错了,这方向是通往皖州的,往回走才是去往青龙寨。”
苏颖感激的向几人道谢后离开了。她坐上马车继续往皖州方向行去。既无水路,那就只能走陆路了。
她行了没多久,太阳便高高挂起,她顶着烈日摇摇欲坠,有些头晕目眩。
她又累又渴,嘴唇干涩难忍,又在心里将李信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穷酸鬼装什么风度翩翩的少爷,连个干粮和水囊都备不起。又想起他将自己送去给李荣睡,更是火冒三丈!好好一个大家公子,居然喜欢拉皮条!这么喜欢拉皮条怎么不去妓馆做龟公!
啊呸!青龙寨这几个少爷没一个好东西!怪不得都是土匪的儿子!
她骂了一通没提起精神,反倒是越来越困,她努力睁大眼睛却毫无用处,头顶的烈日晒得她越来越困,最后眼睛不受控制的的阖上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女子闺房内,这闺房布置的颇为精巧。桃木雕花大床刷了黄铜漆,摸起来油光水滑,顺畅无比,床沿四角分别挂了香囊和铃铛,暗香悠悠。
她环视一周,发现窗户下面的长条木桌上摆了茶点和茶水,她立刻跳下床,吨吨吨的将茶壶内的水一饮而尽。又把盘子里的糕点尽数塞到嘴里。
吃饱喝足后才接着打量这间屋子,只见墙上挂了两三副字画,苏颖看不懂只能略过。
最吸精的是房间左侧的梳妆台,那梳妆台大的过分,几乎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一。台面上摆满了各色胭脂水粉,林林总总不下百余个。苏颖叹为观止,她平日几乎不化妆,猛然看到这么多瓶瓶罐罐只觉受到了冲击。
她来到铜镜前,铜镜中出现一曼妙女子,女子身着淡粉色衣裙,腰身掐的细细的,可谓是真正的楚王爱细腰,宫女皆饿死。因腰身极细,便显得乳翘臀圆。苏颖摸了摸肚子,暗道不过饿了几顿腰便又细了几分。
粉色一般姑娘穿只会衬得轻浮庸俗。可是这粉色却显得镜中女子人比花娇,若是被他人看到,只会感叹一句 闭月羞花之色也不过如此。
苏颖欣赏了一会自己的美貌,心道现在的自己似乎比后世更娇艳了几分。后世的自己正在上大三,整日忙着学业,可没有如今的妩媚多姿,销魂蚀骨。
她停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声音,把房间看了个遍才爬上那窗户下的长条桌,她心下奇怪,怎么这里的窗户这么高!她爬上长条桌扒在窗户口向外望去,只见此地似是个普通庭院。
院子四四方方,颇为周正。庭院也打扫的干净利落,不见一丝杂物。
她看了半晌没发现有其他人,大着胆子跳下长条桌。蹑手蹑脚去开门,她打开房门偷偷瞧了瞧,院内确实没有空无一人。苏颖提心吊胆穿过院子,去开那扇雕花的院子大门,谁知刚打开大门,便有两个长相猥琐的守门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口中道“姑娘别急啊,等晚上自会有大爷来见姑娘!”说完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着她。
这种眼神苏颖并不陌生,吴三通带她赶路时,那些看守的黑衣人就总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苏颖暗道不妙,此地多半是个私娼!不能久留!她装作害怕的样子,乖乖关上了院门。又仔细打量了下围墙,发现这里不仅窗户高的离谱,甚至院墙也高的离谱。
她吃饱了恢复了些力气,略做思考,就进了屋把长条桌往院子拖。她身娇体软,从未做过粗活,自然没什么力气。但她咬咬牙,死命拽着桌子往外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长条桌拖到了院墙下,她比了比高度, 还是不够,她又去屋子里拿了两个板凳摞在一起,然后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爬上了板凳,这下子她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外面是个热闹的街道,她骑在墙头上看了下,离地面约有三四米,这高度可比那个破烂客栈二楼高多了。她考虑良久,还是没想好,万一跳下去,摔断了胳膊腿,又没有人给自己医治,变成了残疾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