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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朝,会同年间。

耶律德光虽然也对这一次央洲能够获胜感到振奋,但是他对于接下来的发展也确实不看好。

这一次的获胜,确实能够让宝狮等其余将领感到兴奋,并且发现原来莺莺国以及西国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存在,原来央洲也是有机会获胜、而且是大获全胜的……这种对于人心方面的鼓舞和振奋,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当然,这还能够让朝廷的悲观态度有所改变,也能够让朝廷不再是一味地想着如何能够做出合适的退让、如何能够与莺莺国以及西国达成和平……当态度有了一定的改变后,采取的做法自然也会变化,比如,央洲的军队问题可能就会得到更多的重视之类的。

——但是,这样的一次获胜,还真不能让耶律德光对于接下来央洲与莺莺国和西国的战争结果抱有完全积极的预期。

首先,莺莺国和西国必然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一定是调集更多的、正式的军队,来对央洲发动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只要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莺莺国、西国自己国内内部出现了什么动乱,以至于他们没有抽调兵力前来央洲的余地等等。

因而,接下来,央洲要面临的战争的情况,将会与这一次要塞的作战截然不同。

这一次,莺莺国和西国的联军可以说是相对较弱的,西国甚至就派了那么一丁点人。但是接下来这种带有“找回场子”心态的联军,想来会完全不同。

其次就是,莺莺国和西国的联军在接下来会选择的发动进攻的场地,多半也不会是局限在沽市附近。央洲正儿八经开放的口岸,就有五个,这五个口岸中莺莺国和西国甚至都有权力派遣一些军舰来“管理本国民众”,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在这些地方发起进攻?有没有可能在同一时间开辟出来好几个战场?

而在这些地方,央洲的军力布置、央洲的防御措施以及防御能力,那绝对不能和距离京城相当近的沽市的防御能力和作战水平相比较。同时,这些地方的官员和将领的指挥作战的能力以及相关的敏锐性,自然也不能和宝狮这样的将领相比。

那么,当这些军力布置情况完全不能与沽市相比,防御措施和能力也不能和沽市相比,负责相关事务的官员将领还不能和沽市相比的地方,偏偏如果又面临一个比此时沽市附近作战的莺莺国和西国的联军更为来势汹汹、力量庞大的联军……

结果会是什么样,随便一想就能得出结论。

更不要说,此时,作为拥有最高权力的皇帝,也对这些事情没有半点敏锐度,且好像也没有想到这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反而是迅速就放松了下来。皇帝都大体上持有了这样的态度,能够指望那些沿海地区的、可能一直都没有指挥过作战、没有面对过敌军、对莺莺国和西国基本上一无所知的官员们,有什么相关准备吗?

不过,央洲的情况他不看好,但是莺莺国的情况还是让耶律德光感到了深深的不解:“为什么他们的‘政府’还要绕过‘国会’,私底下准备开战的事情?”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在央洲遭遇了如此的败绩,想要报复回去,并且还有着报复能力,那么,莺莺国选择动兵开战不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所以,他们的政府有什么理由,不去通知国会,而是一定要绕过国会?

——换言之,这件堪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国会是有可能反对的?莺莺国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调动军队准备开战的事情并没有得到国会的同意,但是这并没有影响莺莺国政府准备对央洲动兵,以及和西国结成联军。】

【此次莺莺国的代表,依旧是布鲁斯——他的弟弟弗雷德里克此时正作为派驻大使驻守在申县。】

【这一次,莺莺国和西国的联军总共拥有四十一艘军舰,以及将近一百五十艘的运输舰船,而作战相关的火炮、战马等就被装载在运输舰船上。当然,为了便于在陆地上运输火炮以及粮草物资,莺莺国还提前派人到印度等地购买了骡子、牛、以及马匹,共计两千五百头左右。】【而联军中的士兵数量,则达到了两万四千余人;若是加上各种后勤辅助人员,则还能再增添个数千人。】

【因此,莺莺国和西国对于这一次的联军充满了信心,他们认为这一支联军在央洲将会战无不胜,央洲完全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住联军的脚步。】

【作为莺莺国代表的布鲁斯甚至还表示过,有了这样一支军队,他们完全可以做到摧毁央洲朝廷,扶植一个新的政权;或者,干脆将央洲变成莺莺国的一部分。】

【至于说如果要扶持新政权的话,要扶持谁——那当然是太上天平国了,只要太上天平国能够表示同意之前签订的所有条约,包括最近刚刚签订的、双方还没有进行最终换约的这份条约。同时,太上天平国还应该将京城就设置在金京或者其他临近海域的地方,以此,莺莺国就能够通过海上的几艘军舰来彻底控制住央洲。】

【而在申县的弗雷德里克,则对于申县的安危问题忧心忡忡——他对于太上天平国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始终认为太上天平国会进攻申县,会对莺莺国等国家在申县的人员造成极大的威胁。】

【虽然他确实收到了太上天平国方面传来的信件,以及他们表达的友善态度、想要结盟的想法,但是他依旧觉得太上天平国不值得信任;以及,虽然弗雷德里克对于央洲朝廷也非常不满,但如果要在两方之间选一个,他会选择央洲朝廷——他认为,央洲朝廷才是正统的合法的政权,而太上天平国属于是“叛乱”。】

【至于说对于太上天平国最终胜利与否的问题,弗雷德里克则表示,如果太上天平国不是真心想要和莺莺国结盟交好,那么他们就是欺骗;但是,如果太上天平国是发自内心真的想要与莺莺国交好、并且和莺莺国有着真的相同的信仰……】

【那么,太上天平国则更不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因为,在弗雷德里克对于央洲的理解之中,他并不觉得太上天平国的这种宗教和各种观点——假如他们是真心的而不是伪装的——能够得到央洲大部分人的认同,因此,他一直坚决表示,太上天平国最终不可能获胜。】

【因此,他对于太上天平国是否会进攻申县始终持有怀疑态度,进而,他非常希望联军的到来能够增强申县的防守力量。】

唐朝,贞观年间。

“所以,虽然布鲁斯和弗雷德里克是兄弟,但是两人对于央洲情况的判断并不相同。”长孙无忌总结,显然,这大约也是莺莺国政府内部的不同观点,那就是对于央洲朝廷和对于太上天平国之间的态度和前景预测。

——布鲁斯既然能够说出来,可以摧毁央洲朝廷,扶持一个愿意承认所有条约、并且将京城设置在沿海地区的太上天平国,那么起码说明,他认为太上天平国能够对央洲的局势实现有效控制,能够保持央洲局势上的大体平稳,以便于莺莺国等国家在央洲进行通商活动。

虽然布鲁斯是要用联军来扶植太上天平国,也就是用莺莺国和西国的军事力量来帮助太上天平国,但是显然,联军不会帮助太上天平国进行全部作战,也不会在央洲长期保持大规模兵力的驻守——之所以要让太上天平国的京城设置在沿海地区,就是为了用较小的兵力来达成控制效果。

那么,这就证明了,布鲁斯等一部分人的观点和判断就是,太上天平国在联军的简单帮助下,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最终的胜利。

但是弗雷德里克呢?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不看好,彻彻底底地否决了太上天平国的获胜的可能。对于他来说,就算有莺莺国和西国的军队的帮助,太上天平国也不能控制住央洲的局势。

就算在联军的帮助下暂时获得了胜利,但是长期来看,太上天平国的理念不能够得到央洲大部分人的认可,不能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意,那么,就不能保证局势的稳定,自然也不能给莺莺国等国家制造出来一个平稳的市场。

所以,莺莺国和西国,或者再加上其他国家,最终,究竟有没有参与到央洲朝廷和太上天平国之间的战争之中去?

如果参与了的话,他们内部的观点究竟哪一方获得了胜利,站在了太上天平国方面还是央洲朝廷方面?

“应该是站到了央洲朝廷这边。”李世民判断道。一定要说的话,他还是觉得莺莺国等国家站在央洲朝廷这边的概率,要高于站在太上天平国这边的概率。

别的不说,央洲朝廷可是已经和莺莺国等国家打过许多次交道了,怎么对付央洲朝廷、央洲朝廷是个什么水准,莺莺国等国家可以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么一个好拿捏的对象,显然是能够长久存在下去最好了。

而太上天平国……虽然目前来说,太上天平国一直表示与莺莺国有着同样的信仰、理念等等,但是他们毕竟没有说承认过往的一切条约,同时,也没有表示出什么要给莺莺国让出巨大利益的打算。

仅从这一点上讲,央洲朝廷就是一个比太上天平国更好的选择。

再者,现如今,央洲朝廷对于地方上的控制范围,还是要比太上天平国更多的,地方上虽然已经开始组建私军,但是大家还承认央洲朝廷,而他们并不承认太上天平国。如果从成本上来讲,扶持央洲朝廷的成本也要低于扶持太上天平国的成本。

以及,李世民对于那个弗雷德里克的观点中的一部分也是有所赞同的——太上天平国的理念,如果他们确确实实是打算不掺水分的根据这些理念来进行传播和治理,那么这些理念并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够让央洲内部表示认同的,这需要时间,而且是不算特别短的时间。

因此,从这些方面来讲,莺莺国等国家如果要插手央洲朝廷和太上天平国的问题的话,他们最终选择站在央洲朝廷一方、协助央洲朝廷镇压太上天平国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当然,反对弗雷德里克的观点、表示不应该这么看待太上天平国的事情的莺莺国人同样存在,比如,同样是莺莺国派驻的官员、但是官职要低于弗雷德里克的梅多斯。】

【梅多斯本人在央洲派驻的时间较长,对于央洲的了解更深一些,同时,他还在央洲养了许多“线人”。这些年在央洲的经历,也让他对于央洲的历史更加了解。】

【首先对于太上天平国的这一起兵的性质问题,与弗雷德里克不同,梅多斯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叛乱”。他认为,按照央洲一直以来的历史来看,这种所谓的“叛乱”其实是央洲的正常历史,或者说正当操作。】

【根据他的研究,他认为,当一个王朝走到中后期,地方上的“叛乱”就是常规且正确的操作,通过叛乱,建立起一个新的王朝,将央洲大地上的局势重新恢复到和平、正常且比较政治清明的状态之中。同时,按照他的理论,央洲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都能保持一个比较高的国家力量,正是因为这种朝代更替,能够及时地干掉出了问题的朝廷,建立新的朝廷。】

【简而言之就是,太上天平国的出现和操作,属于是常规状态,而且是正当举措,不应该将他们视为什么叛乱者,或者还是进行了不正当行为的对象。】

【另一个问题就是莺莺国是否应该参与到央洲的内乱事件之中。】

【对于这个问题,梅多斯也是持有反对意见。他并不是反对莺莺国站在央洲朝廷一方,或者反对莺莺国站在太上天平国一方;他反对的是莺莺国亲自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去。】

【他认为,这一场内乱其实完全是央洲自己的事情,如果莺莺国贸然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的话,那么就是干预了这件事情的正常进展——而没事儿随随便便就去干预一件事情的正常进展,必然会带来一定的负面效果。】

【比如,央洲的内乱的事情,如果莺莺国擅自插入进去,如果失败的话,那必然会导致这种混乱的局面持续更长的时间,虽然央洲自己和平不和平与莺莺国没什么关系,但是央洲内部长期混乱,必然会影响到莺莺国在央洲的商贸活动,影响从中的获利;】

【如果莺莺国插手并且最终成功的话,那么造成的结果反而会更加糟糕——最终在莺莺国的干预下获胜的一方,必然会是一个无能的、衰弱的朝廷,不论是原本的央洲朝廷还是太上天平国,而这样的朝廷也未必就能给莺莺国带来更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