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在即将滑落在地上前,楚凡冲过来架住了他的肩膀。
“老哥,老哥,你醒醒?”
楚凡半蹲在地上将中年男人抱起,轻拍着他的脸颊,呼唤着。
可中年男人的身体状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这已经是奇迹了。
他对楚凡的呼唤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在本能地说着:“肉,肉……”
楚凡明白了,这人这么虚弱,这就是饿的啊!
想到这,他一把将怀中的中年男人给抱了起来,抱进了自己的卧室,让他在床上躺好。
然后楚凡回厨房盛了满满的一大碗肉汤,给他端了过来。
楚凡坐上床沿,将中年男人扶了起来在床头上坐好,开始用汤匙给他舀汤吃。
这第一口汤,是楚凡掰开了中年男人的嘴,给他喂的。
可这第一口汤刚入喉不久,中年男人忽然间,便就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了效果。
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迷糊,但他眼神中更多的,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这汤、这汤……”
楚凡笑道:
“老哥,这汤是给你的,我锅里还有肉呢。”
“但是你现在还吃不了,等你先把这碗汤给喝完了,有力气了,我再去厨房里给你盛肉。”
可楚凡却是误会了。
中年男人其实并不是在询问他手里的这汤是不是给他的,而是他在震惊,这汤的味道。
他身份不凡,吃过的东西,山珍海味,不是楚凡所能够比拟的。
是以他一口便尝出,楚凡此时给他喝的这肉汤,那绝对是用纯野生的野猪肉煮出来的。
而且他虽然不知道楚凡用的是哪里的野猪肉,什么品种,但是这,绝对是他喝过的,最美味的野猪肉汤。
甚至这野猪的味道在他所吃过的所有走地珍禽里,都绝对能位列前茅。
而更重要的,是他喝下这猪肉汤以后,他明显感觉到他的体力,竟然在快速的恢复。
这效果比他以往吃的那些快速恢复体力的补药还猛啊!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西吗?
但楚凡却是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的,只是又从碗里面舀了一勺子汤,喂到他的嘴边。
“老哥来,再喝一点。”
中年男人却是直接绕过了楚凡的勺子,直接接过他手中的碗,往嘴里倒了起来。
“这又是一个饿死鬼啊!”楚凡心想,这就跟白天楚南吃饭时一个样儿。
他太理解这种状态不过了。
这一年来他变成了傻子,平时受以田大狗为首的那帮子村里混混们的欺负,天天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他这一年来每次找到食物后的吃相,不正是跟面前的这中年男人一个样?
“唉!”
楚凡叹了口气,起身从卧室里出来,到了厨房,他给中年男人又盛了满满一大碗肉。
等他再回到卧室便发现,中年男人早已把肉汤给喝光了,楚凡进入卧室,他的眼神,就没再从楚凡手中的碗上面下来过。
楚凡失笑。
他把肉碗递给中年男人,自己又再度拿起吃净的汤碗回到厨房盛肉去。
如此一来二回,中年男人一共吃了两碗汤三碗肉,直到把锅里的东西给吃得干干净净。
楚凡苦笑着站在床边看着他说:“老哥,你是真能吃啊。”
中年男人端着空碗,眼神中透露着渴望,问:“还有么?”
楚凡摊了摊手说:“没了。”
中年男人忽然全身一松,坐在了床上。
他双手捧着空碗,沉默着。
他沉默了有一会儿,表情看起来很挣扎,最终他似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将空碗放到了床上,然后他整个人忽然从床上起身下床,直接猛地跪在了地上,开始给楚凡磕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磕头。
楚凡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卧槽老哥,你这是干嘛啊?不就是几碗肉吗?你这是干嘛?”
“你这样我承受不起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你快起来!”
楚凡虽然明白,在他看来,可能这就只是几碗肉的事情,但是对中年男人而言,这几碗肉,或许就是他的命。
可楚凡还是承受不起他这样的大礼。
眼前的这中年老哥,若是按年龄来说,那跟他爸都是一个辈分的了。
这样的跪礼,楚凡不敢受。
更何况楚凡的眼力不差,眼前的这个老哥,虽然现在看起来落魄,但是楚凡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这种人这么忽然地给他下跪,他压力更大。
而且隐约,楚凡感觉到以这老哥的身份,此时却对他如此做派,这样的举动,这老哥只怕可能不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他这么简单。
果然,中年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个谢字。
他只是一直在给楚凡磕头。
就算楚凡将他扶在了半空,他也还是执意要给楚凡下跪。
这根本就不是谢人的架势啊!
这特么看起来像是要托孤!
楚凡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所求恐怕不小,所以他才不敢先行开口,只能是以这种方式,想让楚凡先开口询问。
楚凡有点遭不住了,叹了口气,只能扶着中年男人先说:“老哥,我明白了,你不用跪了,我懂你的意思。”
“只是,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是普通人,以你的身份,平时你哪里是给人下跪的人?”
“何至于此啊?”
“你先起来,你坐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中年男人听到楚凡这么说,终于也才是不再执意要跪下,他抬头看向楚凡的眼神,感激不已。
同时也确定了,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眼前的这个青年,绝对不凡。
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楚凡,被楚凡搀扶到床边坐下后,他紧紧地握住了楚凡的手,开口道:
“老弟,我夜半登门叨扰,已属不该。”
“你将你锅中的肉汤全部端给我吃,而我呢?都还没来得及报答你的这份恩情,就竟然还想着得寸进尺,有求于你。”
“这更加过分。”
“老哥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老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失声痛哭。
楚凡看得分明,这中年男人不似作假,而是真的悲从中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求自己。
只是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让他这样?
楚凡道:
“老哥,你先别哭,你先说事。”
“你就算有求于我,但是有什么事,你也得先说出来,我才能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帮你啊。”
中年男人道:“老弟,不瞒你说,你老哥我姓江,名晚秋,不是你们灵溪县的人。”
“我来自张城。”
“原本作为一个男人,这些,我是不应该跟你说的。”
“但是现在,我既然有求于你,那么理应,我就应该跟你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不怕老弟你笑话,你老哥我如今四十有三,跟你嫂子结婚,正好也已经有二十年。”
“可我们俩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未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原因,就是因为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