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粗犷到不合时宜的男声骤然炸响在这个房间里,祁烨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太太”惨叫一声,然后飞了出去。
对。
飞了。
出去。
劈里啪啦——
哐哐哐!!!
“老太太”在飞行途中一路撞到了好多东西,闹出了好大动静,直到重重撞到墙上,才终于被迫停住。但是人好像已经被冲击得有些呆傻了。
“呃……”
殷澜看着她一脸扭曲地倒在墙角,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这时也认出来了,这个“老太太”,正是之前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入孙家的时候在外面遇到的,当时她就是这么神出鬼没的。
只是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房间的,她怎么可能连一点觉察都没有?
倒是“老太太”在那儿“嗷嗷”地叫了半天,睁眼发现她竟然还站在原地,不由得怒道:“快来扶我起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哦。”
殷澜这才小跑着过去,一脸歉意地把她拉起来。
“老太太”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当npc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是没见过打人的玩家,但是像你这样的,一肘子给我干飞的,你还真是第一个!”
越说殷澜越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问:“没事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你飞出去是因为你坐着平衡车,我只是轻轻推了你一下而已。”
?“老太太”眉毛都竖起来了:“轻轻?推了一下?大妹子,你这话说得好轻巧啊!我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就算坐着平衡车,被你轻轻推一下也不至于推得飞出去吧!”
“……”殷澜理亏低头。
祁烨廷沉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你现在出去做个伤情鉴定,要是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会负全责。”
结果她这么说,那“老太太”又不乐意了:“伤情鉴定?”
“看不起谁?”
“我说大兄弟,虽然你女朋友力气是大了点儿,但是我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能因为被她推了一下,就出去做伤情鉴定?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殷澜忍不住皱眉,连忙澄清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啊?”
这下轮到“老太太”惊讶了。
她看看殷澜,又看了看祁烨廷,讷讷道,“不是吗?我还说你们是情侣呢,寻思着吓这大妹子一跳,说不定她一蹿能直接蹿你怀里去呢……”
“?”殷澜拳头硬了。
她面无表情道:“所以你没事儿是吧?”
一生要强的一百多斤壮汉顿时挺直了腰板,铿锵有力:“没事!”
殷澜冷笑一声。
下一秒,她直接一拳捶在了“老太太”的肩膀上!
“嘶——”
一声闷响,“老太太”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盯着殷澜,拼命眨巴着眼睛缓解着自己的疼痛:“大妹子,你这,这又是我为何!”
殷澜冷笑着说:“去做个伤情鉴定,要是有问题,我负责!”
祁烨廷无奈地看着她的动作,不得不说,今天也确实是这个npc误解了两人的关系,有些多管闲事了。
但是……
他脑中忍不住回想起这npc刚刚的话,如果殷澜真的被吓得蹿到他怀里……
心口突然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祁烨廷捏了捏眉心,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奔驰而去了。
npc老太太悻悻地退了出去,倒不至于真的去做什么伤情鉴定,殷澜下手知道分寸,她只是气这人多此一举而已。
她和祁烨廷的关系,已经够乱了……
殷澜也忍不住有些走神。
本想既然离婚了那就断得干干净净,但是显然事与愿违,他们两个非但没有断干净,反而因为各种误会和巧合,又不得不纠缠到了一起,甚至变得比以前还复杂。
她知道这样不对。
这样真的很不对,她明明……
从来没有爱过这个人的……
像是有一根细细的针,突然对着心脏的位置狠狠扎了一下。
虽然这种感觉很是细微,但是还是被殷澜清晰地捕捉到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难道……
“殷澜?”
祁烨廷的声音响起,“在想什么?”
思绪突然被打断,殷澜下意识地回道:“在想刚刚那个npc的话。”
祁烨廷的开口,让她突然有了一种隐秘心思被戳破的感觉,逃避一样快步走到了别的地方,装模作样地开始寻找线索。
——结果还真的让她找到了有用的东西。
是一个火折子。仟仟尛哾
“黑暗,能不动声色地隐藏好多龌龊的真相……”
老太太npc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殷澜心中一动,她晃燃火折子,然后点燃了床边的那两根新婚蜡烛。
明亮的火光跳跃,不仅驱散了黑暗,似乎连寒意都跟着下降了不少。
有了火光照明,房间里的一切也都看得清晰了。
地上掉着一块红布,好像是新娘的红盖头。
祁烨廷弯腰捡起,却见殷澜眼睛一亮,道:“等等!”
她快步走过来,目光却是落到地上。
——只见地上,竟然有一个已经发黑的血手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这里的,殷澜端详着这个血手印,忍不住蹙眉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个手印有些怪怪的?”
说着,她就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血手印上面比划着。
这个血手印比她的手大了不少,而且看上去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个男人的手。
但是就算是男人的手,也……
殷澜示意道:“你试试。”
祁烨廷依言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这下,殷澜终于发现是哪儿有问题了。
祁烨廷的手明明和这个手印差不多大,但是拇指的位置,却是生生短了一截。
换句话说,这个血手印的主人,拇指比正常人要长很多。
“婚房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血手印啊……”
殷澜嘀咕一句,余光一瞥,又在床底下发现什么东西好像在反光。
她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华丽的金色簪子,看这簪子的模样,是只有成亲的女子在出嫁当天才会戴的款式。
只是这个簪子的尖端,却也染上了一点黑黑的东西。
殷澜小心摸了一把,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也是血?簪子的尖端有血?”
簪子作为一种首饰,又怎么会沾上血迹?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