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两人对视一眼。
“这是……殷川。”
林晚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来找你的,你快去卧室躲起来,我跟他说你没有来这儿!”
“不行……”
殷澜刚打算拒绝,林晚就不由分说地推着她的后背,低声道:“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不然也不会找到我这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跟他没仇没怨的,他敢造次我就报警!”
哐哐哐!
敲门的声音更大了:“林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快进去!”
林晚催促一声,殷澜深吸一口气,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认真地说:“林老师,您保护了我这么多年,这一次,我自己来吧。”
“澜澜……”
可能是殷澜眼中的坚定之色实在是太过于耀眼,林晚怔怔地看着她,手不由得放松了些。
“放心吧,没事。”
殷澜笑了笑,转身去开门,林晚赶紧跟在她身后。m
“林晚!林……”
敲门敲了一半的手放了下来,看见开门的居然是殷澜,殷川先是一愣,旋即气势汹汹地开口,“好啊你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有什么事情吗?”
殷澜淡淡地问道。
殷川被她这般淡漠的态度激怒,身子一横就要往屋里塞:“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听说你离婚了,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殷澜眼疾手快地挡住门,硬生生将殷川拦在了门外:“爸,您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我看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爸!”
殷川挤了几下没有挤进来,脸上横肉飞扬,“和祁烨廷离婚,你是不是疯了!”
他一双眉毛高高竖起,不由分说就要去扯殷澜的手腕,“走,你跟我走!”
“干什么!”
林晚一见不对,忙一伸手臂把殷澜挡在自己身后,“这是我家,你敢动手我可要报警了!”
“这是我女儿!林晚,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殷川阴沉沉地眯着眼睛,“你算什么东西,三番五次插手我们家的事情?以前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我看就是因为你,殷澜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晚都被气笑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
“当年是你跟我说让她跳级,让她早点工作好赚钱养家的,上大学也是你撺掇的,说大学生赚的钱多,我们才辛辛苦苦供她上了大学,结果你看看她现在,上了个大学心都上野了,离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我商量,她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林晚气得够呛,刚打算开口,就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胳膊上。
殷澜扯了唇角,笑容讥讽:“原来以前的事情您还记着呢?我还当您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呢。”
“我当年为什么跳级?我记得您当年一听跳级能省下不少钱,可是立马就同意了呢!”
殷川脸色微微一变。
殷澜继续道:“至于上大学?”
她眸光发冷,“你们供我?我上大学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从我上高中开始我所有的学费生活费全部都是我自己打工赚来的,甚至现在,殷湾湾每个月还要我打生活费呢,我亲爱的爸,您脸皮还真是厚啊,这都能给自己揽到身上。”
殷川恼羞成怒:“妈的你个白眼狼,老子给你吃给你喝就是为了让你这么报答我的?你是姐姐,湾湾是你妹妹,你比她早出生了三年,那三年你比她多享受了多少?身为姐姐爱护妹妹不是应该的吗?我看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而且老子今天来不是跟你吵这个的,你现在跟我走,马上跟祁烨廷道歉,立马复婚!”
说着就拽上了殷澜的手腕,强行扯着她就要走。
林晚也急了,推搡之间殷川没有收住力,只听见林晚突然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林老师!”
殷澜瞳孔一缩。
“走!”
殷川一看林晚倒地更是肆无忌惮,眼中甚至闪过一抹快意。
摔了好,摔死更好!
他早就看这个林晚不顺眼了!
得意之下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殷澜冷得像是淬了冰一样的眸光,感觉到殷澜还在挣扎,今天三番五次被忤逆,殷川只觉得很没面子,一时间怒从心头来,猛然一转身,一个巴掌就要落到殷澜脸上!
“贱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听不见老子叫你走吗……”
啪!
这一巴掌挟了十成十的力道,很快的,脸上就浮出了红彤彤的掌印,五根手指的清晰可见。
——却是在殷川的脸上!
这一巴掌落下来,他人都跟着转了半圈,耳根子嗡嗡直响,脑子里的浆糊都好像被这一巴掌扇均匀了,混沌一片,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
殷川根本没想到殷澜会还手,居然还是这种侮辱性极强的扇巴掌!
殷澜趁机转身去查看林晚的情况,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直到那火辣辣的痛感完全烧到了神经,殷川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眼中的不可思议逐渐被狰狞替代:“敢打老子,你,你……你个婊子养的贱货!”
说着,他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扑过来,殷澜眼中闪过狠厉,嘴角一咧,对着那巨大的肚子就狠狠踹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殷川尖叫一声,顿时不受控制地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对面的门才停下,腿一软就哆哆嗦嗦跪坐了下来,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也幸好对面的住户早就搬走了,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他们。
“反了,反了!彻底反了!!!”
脸上火辣辣地烧着,肚子里五脏六腑也好像跟着移了位,殷川疼的那张横肉乱飞的脸苍白,更显得左脸的巴掌印鲜红。
他惊恐地看着还在靠近的殷澜,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发出毫无威胁力的威胁:“你敢过来,你敢过来?!”
殷澜发出恶意满满的笑,伸手恶狠狠地揪住了他的领子,声音却很轻:“怎么不敢过来?我都敢动手了,怎么不敢过来?!”
“老子把你养大,老子供你吃供你喝,老子是你爸,你个白眼狼……”
殷川咽了咽口水,退无可退。
“好啊,供的好啊。”
殷澜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您是怎么供的?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不过就是妈不同而已,您为了让殷湾湾学钢琴学舞蹈学画画,几千几万的学费眼睛眨也不眨就能砸进去。我呢?因为柳红杏那女人三两句话,您就觉得我几百块钱的书费贵,拖着十天半个月的不给,甚至还想让我退学。林老师觉得我成绩好不能白瞎,才说跳级缩短上学的时间,能节省不必要的费用,你们这才恩赐一般勉强同意。”
“同样是你的女儿,就因为我是姐姐,所以事事都得紧着殷湾湾来,她练钢琴我得在旁边站着,她跳舞我得在旁边伺候着,她画画我得在旁边守着,甚至连坐着都不行,万一殷湾湾要喝水,万一殷湾湾要吃水果,我起身去拿的话多浪费时间啊?”
“八岁那次,我实在羡慕殷湾湾的钢琴,于是轻轻摸了一下,就一下,连指纹都没有留到上面去,结果殷湾湾就告状了。您是怎么做的?您非说我摸钢琴是想和殷湾湾抢,用那根手腕粗的木棍把我狠狠打了一顿,那半个月里,我连下床都困难,却还要继续守在殷湾湾旁边伺候着。”
“从学校到家的路程有一个小时,殷湾湾每天由司机开车接送,我没有,因为殷湾湾说不想让同学知道她有姐姐,我只能自己坐公交,甚至有时候你们连坐公交的车费都不给我,一个小时的路,我只能自己走,甚至有时候下午回来的时候稍微耽搁一点时间,柳红杏就会骂,说我回来这么迟,肯定是路上勾引男人让男人带我去吃饭了,所以我连饭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