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哪会介意。
但凡敢表露出半点不满,就算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也难保不会被柳疏像刚才那家伙一样随手扔出去。
何况费洛斯出言不逊在先,柳疏出手教训哪有什么不对的。
公爵还朝他笑了诶。
巴德被柳疏浅淡的笑容哄得迷迷糊糊,忙扬起笑意,摇头道:“当,当然不会,公爵开心就好。”
柳疏的笑意也浓了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朝他点点头:“扰了你的宴会,在此赔罪了。”
这算是给了巴德天大的面子,说出去都可以称之为“巴德伯爵得了柳公爵的青睐”,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欣羡。
巴德更是受宠若惊,端了杯酒一饮而尽,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慌忙说道:“这,不敢当不敢当,公爵大人肯来赏脸已经是在下的福分了,这些小事还请您切莫放在心上。”
果然乖巧。
“无妨。”柳疏应了声,不再多言。
总归是他惹出来的麻烦,他自然会为此负责,巴德这样听话懂事的人,他也不介意多给对方几分体面。
省得来日有人说他在巴德的宴会上动手是轻视对方,反倒麻烦。
柳疏这般态度,看热闹的人群也自觉散去,倒是巴德身边又围了几个人,似乎是以为他和柳疏颇有交情,希望他能从中美言。
巴德哪见过这场面,更不敢拿这些小事去烦扰柳疏,红着脸婉言拒绝。
厄洛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也无人注意过这位沉默的管家。
只有柳疏知晓两分他心中的百转千回。
刚才那一出,厄洛斯的好感度涨了10点,还附赠了5点黑化值。
这个人当真是处处都能恰到好处的震动他的心神。
厄洛斯的目光落在柳疏身上,滚烫而专注,令人避无可避。
柳疏抬眸看他一眼:“想说什么?”
“刚才多谢公爵了。”厄洛斯弯眸笑道,模样十分诚挚。
虽然或许更多还是因为那家伙冒犯了他的威严,但柳疏刚才的举动,多少有两分为自己出头的意思。
这样的认识令厄洛斯有些心潮澎湃。
他那时太耀眼,从容,强大,哪怕是一贯平淡的神色,也在那一刻被渲染到淋漓尽致,美得惊心动魄。
而这样的美,有一部分是因他而展露的。
令他如何不心神激荡。
厄洛斯的心绪有一瞬间的矛盾,他既希望柳疏能永远保持这一刻的从容和骄傲,却又难免生出将这份美色私藏的冲动。
只是这样的矛盾在柳疏朝巴德绽开笑意的瞬间灰飞烟灭。
啧,无端端朝旁人笑得那般好看作甚?
果真是惯会蛊惑人心的血族。
那什么巴德伯爵也是,柳疏朝他笑一下而已,一副魂都要丢了的模样,当真不嫌丢人。
柳疏都不知道朝他笑过多少次,哪怕只说他找猫回来那会儿,柳疏脸上的笑意都没消下去过,甚至还笑出了声。
……虽说那时的笑意确实是嘲笑意味居多,但看柳疏在外面的这番模样,只怕在场众人都没几个听过柳疏的笑声吧。
这样一想,哪怕是嘲笑都令他莫名生出几分优越感。
说到底,他如今才是离柳疏最近的人。
厄洛斯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想法有多像个变态,只自顾自地兴奋起来。
连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闹了这么一出,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人敢再上前找柳疏搭话,生怕触了霉头,落得和费格斯一样的下场。
被柳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扔出宴会厅,以后在上流圈子里就不用混了。
柳疏名义上是血族公爵,可谁不知道这公爵不过是他觉得顺口自己择的名头,论起话语权,除非那位传说中的血族始祖现世,否则就算是血族亲王也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何况寻常贵族就算不悦也要在乎情面和礼仪,柳疏却不同,若是惹恼了他,他是当真会动手的,并且从不手下留情,更不会顾忌对方的身份和势力。
从前一位血族亲王抓了几十位人类少年少女,放干血液后埋入花园做花肥,恰巧被柳疏撞见,柳疏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放干了他的血液,甚至没给他入土为安的机会,就挂在他领地中最大城池的城墙上曝晒了一月。
那具人干不知吓得多少心中有鬼的血族夜不能寐,生怕哪日柳疏也出现在他们面前,二话不说放干他们的血,甚至有人去柳疏面前痛哭流涕地请罪,只求能死得痛快些。
属于是不打自招。
那之后,柳疏的威名和手段便传遍了整个血族,可偏偏这又是只手覆灭了血猎工会数千精锐的传奇人物,便是畏惧,也是敬畏。
只不过是费格斯那样年轻气盛,又没什么家族传承的血族新贵没有亲历那些过往,才不够心悦诚服。
也就是柳疏这些年收敛锋芒,性子好了些,才留下他一条命。
——
这份清闲直接持续到了宴会结束,柳疏上了马车,阖上眸,有些昏昏欲睡。
他这具身体对酒算是人菜瘾大,酒量十分一般,却不大能抗拒这个诱惑。
尤其这次巴德寻来的酒确实合他的胃口,柳疏没忍住,难免贪杯。
此刻酒劲儿上来了,头脑也晕沉起来。
厄洛斯看着他这般模样,有些惊奇。
他竟然也会醉酒?
倒不是厄洛斯少见多怪,实在是柳疏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模样实在太像是强大到无所不能,故而哪怕如今只是两分薄醉微醺,也令他感到新奇。
“公爵大人是不舒服吗?”厄洛斯温声开口问道。
柳疏嗯了一声,微微蹙眉。
他酒品不错,醉了也不过是困倦些,不会吵闹,只是耐性差点儿,有些容易烦躁。
厄洛斯识相地闭嘴,乖觉坐好,让柳疏靠得舒服些。
柳疏果然也不跟他客气,几乎是把整个人囫囵塞进他怀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