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夜,哈尔滨
长谷信智神情疲惫的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洗浴间。
最近这段时间,东北各地战斗频发,很多伤患因为那些地方的治疗条件不够,都往这边送。
致使外科的手术量大增,他每天的休息时间不足4个小时!
现在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有些士兵伤势严重,偏偏医院里也缺疗效好的磺胺粉。!
让他气愤的是,明明很早就听说已经采购了“盘尼西林”,结果到现在没有送过来!
这些人,太不敬业了!
太不把帝国军人当一回事了!
他心中气愤至极!
不管他怎么催,上头总有推托之词!
唉!
他记得往年,都是在粮食快成熟的那段时间,那些抗联才会比较活跃,到了冬天,都会猫起来过冬,怎么今年大冬天还在外面?
肯定是驻军都没有想到抗联会这么反常,才会让他们屡屡偷袭得逞!
想到长春的司令部上下无一活口,他抖了抖身体,加快了清洗的动作。
此刻,他万分的庆幸自己坚持了学医,而不是参军或做间谍!
如果是参军,很可能此刻也是在关东军司令部任职!
虽然官可能升的快一些,但,升官,哪有命重要呢?
虽然他的官升的不快,但现在也已经是少佐军医了,医术也不错,升中佐指日可待,应该不算给父亲抹黑吧?
长谷信智带着一身的水汽从浴室出来,在有暖气的室内待了一会,将身体的水份烤干之后,才穿上大衣,走了出来,明天不用上班,可以在家好好的休息。
长谷信智坐上车,一路开出了医院。
想到严肃的父亲,他抿了抿嘴。
虽然从小对他严厉的有些过分,但最后,他还是同意让他学医,他还是很感谢父亲的。
要不是他的督促,他也不见得会有今天的成就。
车开到半道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远远看到他的车,还挥了下手,走了几步,突然摔倒在地。
长谷信智一惊。
出于医生的本能,他打亮了车灯,开门下车查看。
他看到那人是脸朝下趴着的,看不到什么伤势,鼻尖却闻到一股酒味,他不由的拧起眉毛。
这不会是个酒鬼吧?
“喂,你怎么样了?” 先是出声问。
地上的人没有动弹。
这里可是南岗,怎么会有人出来喝酒不带司机?
他想了想,决定把对方掰过来认一下,要是认识的,就帮忙把对方送回家,要是就这样在雪地里躺一晚上,第二天估计就没了。
他努力将人掰过来之后,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啊?!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你醒了?你住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家还是医院?”
那人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像是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长谷信智连忙弯腰,拿起对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去托举他。
就在此时,他觉得脖子挨了一下生击,好在打歪了,他并没有晕迷过去,但这一下也让人扑到了雪地上。
“你……”他挣扎着起来,怒视对方,他好心好意,对方竟然偷袭他?
“笨蛋,这点事都办不好!”
一群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头的,是道外有名的地痞混混大疤喇。
“去,给我狠狠打!”
“是!”身边的人立即过去把长谷信智围住,开始拳打脚踢。
“大哥!”地上的人连忙爬了起来,小跑的走到大疤喇的身旁,小声道:“大哥,不对劲啊,这人说的是日语!”
“啥?!你没听错?” 大疤喇的脸色突然就变的不好看了。
“八嘎!”那边头还有些晕的长谷信智猛的又挨了几下,顿时怒了。
长谷信智在学医之前,也是受过训练的,刚才那几下是没有防备,这会怎么可能让他们随便打?
他开始还手了。
“大哥,你瞧,这又说了。”
“麻哒!”大疤喇眼神隐晦的看到路的另一头黑暗之处,咬了咬牙:“钱都收了,打也打了,要是这会收手,也没有好果子吃!不过,那人要我们把人打死,咱们就先留一手,把人打成半死不活,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
“那……”
“看我的,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行!”
“兄弟们,给我好好打,重重的打!咱们可是收了人家的钱的!” 大疤喇前一句说的很大声,后一句就小声多了,只有场中的几人能听到。
长谷信智虽然还有一定的身手,可毕竟多年没有练习,再加上刚刚做了好几台的手术,人又疲惫,体力就有些跟不上来,这会又加入几个人,开始只有挨打的份了,听到大疤喇的话,他心中又气又怒。
他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别的不说,就凭养父长谷佐一郎少将的身份,应该也没有人敢对他下手才对。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疤喇上来就一脚踢到长谷信智的腿上,让他吃痛摔倒在地。
“麻哒!小白脸!脸长的好看了不起啊?到处勾三搭四的,人家都有未婚夫了,你还招惹?啊?老子挠花你的脸!” 大疤喇意有所指的骂道。
他一使脸色,那些小弟们立即秒懂,跟着嚷嚷道:“就是,小白脸!勾人老婆不要脸!”骂上几句,就往长谷信智身上招呼。
我不是!我没有!
他是长谷佐一郎的养子,养父对他的婚事有安排,他根本不可能去招惹别人!
此刻,在地上苦苦挣扎的长谷信智,他每每想开口辩解,就感觉身上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脑袋也挨了好几下,脑子里嗡嗡的,身体到处都疼痛,出于保护的本能,他抱住了脑袋。
突然,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致使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众人又打了一会,发现没了动静,大疤喇立即一挥手,大家都后退了一步,他上前摸了下鼻息,还有气!
他对众人道:“先别打了,我去问过了再说!”
“好的,大哥。”
大疤喇一路小跑,跑到对面路口的阴暗处,那里停着一辆轿车,车里的人可以看到他们打人的情况,更何况长谷信智开了车灯,更是明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