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清凉殿内,萧君月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忽然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阵痛让他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皇上,要不还是找钟院判来看一看?”
随侍在旁的长风,见到萧君月的异样,立刻紧张起来。
“无妨。”
萧君月头都没抬,只是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
长风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自他们殿下登基后,就没日没夜的操劳国事,这半年以来身体明显已经大不如前。
“皇上。”
郁尘从殿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香气四溢,这熟悉的味道让萧君月愣神了片刻,随即唇角微扬,眼中流露出一丝暖色,但他还是故作疑惑道:“这是什么?”
闻言,郁尘神色淡然地将汤药放置在御案上,很好地配合着对方的演技:“回皇上,醉月楼的掌柜听闻皇上身体不适,特意命人送来了一些补品,让属下务必给您送过来。”
“嗯。”
萧君月点点头,拿起玉勺轻抿了一口,随后眉宇间浮现出满足之色,“不错!醉月楼的主人有心了!”
长风可能听不懂两个人话里的深层含义,但郁尘却十分了解,所以听到这句赞美之词时,立马接话道:
“既然皇上喜欢,那不如就传召掌柜的进宫来伺候?”
萧君月一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看样子似乎有所犹豫,反倒是长风率先忍不住附和道:
“是啊,皇上,最近您总是胃口不大好,醉月楼的掌柜又刚好擅长厨艺,不如就请他进宫来照顾您的膳食吧!”
“好吧。”
萧君月思量了片刻,才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属下立刻去办!”
郁尘颔首领旨,随后便转身离去,同时心中不禁感叹道,他家殿下可真是越来越耐得性子了,若是换成以往,恐怕早就飞奔去了醉月楼……
其实萧君月的心里根本没有他表面那样淡定,就像他现在虽然在看着面前的奏折,但脑子里全是那人的身影。
难道小渊出什么事了吗?为何要借苏家给他传话?而且还做的如此隐秘?
想到这里,他放下朱笔,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皇上,您不舒服,还是回寝宫休息会儿吧!”
长风见萧君月脸色不太对,以为对方是太过操劳导致病情加重,连忙出言劝说道。
萧君月轻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缓慢起身向寝殿走去。
“皇上好好休息,奴才就先告退了。”
长风躬身行礼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待到房间内安静下来,萧君月站在原地,双手背负在身后,眸光沉沉地望向内室,就算那人隐藏的极好,但仍旧被他察觉到了气息。
“出来吧。”
冷漠的语调透露着不容反抗的威严,那人毫不意外地轻笑了一声后,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身穿白衣的男子,萧君月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朕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殿下别来无恙?噢,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您为‘皇上’了。”
白衣男子微微欠身,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反而语气十分轻快。
萧君月眯眼打量了这人良久,才幽幽开口:“昔墨,看来你本事不小啊!独自一人闯入朕的寝殿,禁军竟然都毫无警觉?”
“这还不是托皇上您的福吗?”
昔墨这意有所指的话,让萧君月眸光骤然变冷,随即嗤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是想来取代朕吗?”
“皇上误会了,如果我能选择的话,其实我并不想来这里。”
昔墨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如常,只是眼中多了几许复杂,几许苦涩。
“哦?怎么不装了?”
萧君月挑眉,神情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人:“小渊如今不在,你自然不想做一些令他误会的事,来吸引他的目光对吗?”
“你怎么知道?”昔墨瞳孔微缩,难得神情有所变化,不过仅瞬息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呵,你以为你瞒得过朕吗?”
萧君月冷哼一声,俊美的五官布满寒霜:“在京城的那几个月,你几乎与小渊日夜相处,对他动了心也属实正常,但……你若敢肖想他,朕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昔墨闻言神情凝滞,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自己,因为这个男人的确有这个能力。
“我自知配不上他,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我。”
沉默了许久,昔墨突然轻声吐出这番话,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落寞,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自己都不会放弃。
他曾嘲笑幻青与白翎为爱放弃自身,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可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痴人一个?
哪怕他与萧君月有着同样的相貌,在沈临渊醉酒的时候施以魅术,对方依旧分的清他们二人,他连做个替身的资格都没有,还拿什么与萧君月争?
就算他学得再像,也始终不是那人心中所想,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说吧,这次找朕所为何事?”
见昔墨低垂着头似陷入了魔障之中,萧君月皱了皱眉,随即收敛了周身戾气,语带不悦地问道。
闻言,昔墨猛地回过神来,暗自嘲笑自己还真是矫情啊!
明明早就已经放弃了,如今居然还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失了魂般地陷入悲伤,这样的自己,简直比懦夫还要懦弱。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抬眸看向萧君月,神情郑重地回道:“族长担心你离了某人,体内的蛊毒无法压制,所以让我给你送药来了。”
“你们离开荒岛后,躲去了高山族?”
萧君月略显惊讶,先不说高山族不收留外人,就说眼前这个人性格孤僻的很,怎么会答应来帮他?
昔墨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可那段经历确实不怎么美好,他想了又想,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