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怕来不及,只能带着白翎骑马,可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付连溪准备朝着他哥哥动手,于是他也不客气,掐着白翎的脖子就走了过去。
“这不是白公子吗?”
某个士兵眼睛很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沈临渊手中的人,顿时,周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是白公子吗?”
“长得很像,但又感觉不太像。”
“可他不是已经离开渝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
一时间,各种议论纷纷,而那些议论声落在付连溪的耳里却如同刀剑般锋利,他紧握住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沈世子这是何意?”
“呵!”沈临渊闻言轻笑一声,继续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付大人,人家是金屋藏娇,而你却是密室藏凶,怎么?现在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这讽刺满满的话让付连溪再也没法冷静,直接就变了脸色,而除了萧君月他们,其他人都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先退下!”
付连溪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自己可以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都没关系,可他不能让白翎的名誉受损,于是便下令让士兵先撤退。
虽然那些人心里十分不解,但还是听从了付连溪的命令,全都撤到了山脚下。
“说吧!你们想怎样?”
付连溪朝着沈临渊走了过去,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翎。
“江州军的布防图你有泄露出去吗?”
沈临渊的话落,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饶是一向淡定的萧君月和温卿落都忍不住蹙了蹙眉,而解逸之直接就跳了出来,怒骂道:
“原以为你只是心狠手辣,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叛国贼,江州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听着解逸之气呼呼的指责,付连溪不仅没有流露出丝毫愧疚之色,反而冷淡的可怕。
“此事与他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翎听了付连溪的话,神情激动,但因为沈临渊掐着他的脖子,导致他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着头,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无关?若不是因为他,付大人会背叛自己的恩师?背弃自己的信仰?最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沈临渊字字诛心,付连溪咬牙不语,而白翎已经接近崩溃。
“要说付大人情深,可你连自己喜欢的男子,都不敢公诸于世,可若是说付大人薄情,可你又愿意娶他为妻,还为了他舍弃一切,这般矛盾,真是叫人难懂。”
什么?沈临渊这话是什么意思?付连溪喜欢男人?那他的夫人……
众人看了眼那个尽管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男子,但依旧难掩其风采。
不是说姐弟俩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大家心里震惊的同时又很疑惑,萧国并没有同性不能成婚的律法啊,干嘛要这样掩人耳目呢?
虽说世俗可能会有所偏见,但日子是自己过得,管别人怎么想,付连溪也看不出来是这么在意世俗眼光的一个人啊?
“你们放心,江州军的布防图本就是假的,姚大人不会轻信任何人,因为世人都有软肋,但他没有。”
付连溪似乎并不想说他与白翎之间的故事,将话题又给转了回来,可萧君月听了这话,却是对他感到很失望。
“姚大人并非没有软肋,只是他的软肋在二十多年前,为了国家大义,最后选择牺牲了自己。”
萧君月的话将众人的记忆瞬间就给拉回了江州与灵幽的那一战,灵幽的战力虽然是最弱的,但架不住人家阴谋诡计多,还会使用蛊毒,而姚夫人也是在那场战役中染上了病。
灵幽的将领趁机放话,如果姚净远肯开城投降的话,他们便会保姚夫人无虞,否则,就等着收尸吧!
一边是满城的百姓,一边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不管怎么抉择,对姚净远来说,都是极痛苦的。
可姚夫人不想让自己的夫君为了她成为千古罪人,受尽世人唾骂,那可是她从小就爱慕的大英雄啊,她舍不得……
最后她拖着病体毅然决然地爬上了城墙,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她虽为女子,但气节不输任何一个男儿,也正是她这一壮举,令江州军因愤恨而拼死战斗,最后灵幽节节败退,只能放弃攻城。
而现在付连溪一句轻描淡写的“没有软肋”,让萧君月真的是重新认识了他,按照小渊所说的,那姚净远就应该是他的老师,他怎么能对自己有授业之恩的人如此冷漠?
“牺牲自己?哈哈……可世人值吗?他不过就是个懦夫罢了,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付连溪听了萧君月的话,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眼神里也满是嘲讽不屑。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大家不是都对他十分称赞的吗?可现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精分吗?还是传言有误?
解逸之十分不解地观察了付连溪一会儿,也没觉得脑子有问题的样子,而且渝州的百姓确实很拥护他,那传言也不算假吧?
“哎,你是不是幼时受过创伤啊?”
解逸之由于看得太过专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付连溪跟前了,他还未有所觉。
付连溪闻言眯了眯眸子,眼中寒光乍现,看得谢逸之瞬间回神,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个人惹不起,还是离远点的好。
“那他……值吗?”
沈临渊掐着白翎脖子的手指陡然收紧,白翎也因此脸色涨红,呼吸困难,付连溪见状只能收敛神色,丝毫不敢动弹。
“本世子不知付大人与姚大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你口中的所爱,如果不是因为你与姚大人的关系,他会爱你吗?还会……”
沈临渊说到这儿,眼里闪过一丝残酷,随即又恢复了冷淡,“接近你吗?”
虽说这一天迟早会来,但现在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白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绝望。
他根本就不敢去看付连溪的反应,只能徒劳地闭上双眼,感受着周身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和黑暗,他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就像是陷入了深渊中的人,被迫等待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