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付连溪正站在大堂中央,双手负于身后,因为他身材高大,又是武将出身,所以气势上看去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
“付大人今夜来此,是有何要事吗?”
说话间,萧君月和沈临渊便已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付连溪见状,不紧不慢的上前两步,拱手道:“臣见过静王殿下,沈世子。”
“付大人不必多礼。”萧君月说着,便看了一眼旁边候着的宁香:“上茶。”
“是。”
宁香离开后,萧君月便和沈临渊走去桌边坐了下来,见付连溪还愣在原地,便笑着招呼道:“付大人不必拘礼,一起坐吧!”
付连溪闻言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付大人是如何知晓本王在渝州城的?”
听到萧君月的问话,付连溪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直接回道:
“文元县的县令派人来告知过下官,所以臣今夜才会来此,希望没有打扰到殿下休息。”
还真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本王此次路过渝州城,本应该派人去知会付大人一声的,但因为本王行踪隐秘,所以……”
剩下的话,萧君月没再说下去,可付连溪却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臣回去定会好好责罚文元县的县令,他胆敢违抗殿下的旨意,绝不可轻恕!”
“不必如此麻烦。”
萧君月说着,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付连溪,笑容轻浅,眼神却是冷酷的。
“替本王拔了他的舌头便好,这样他以后就不能乱说话了,对吗?”
付连溪听到萧君月这意有所指的话,错愕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又马上恢复了镇静:“是,臣会命人去办,一定给静王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萧君月点了点头,随即转移话题道:“本王今日所见,渝州在付大人的治理下,可真是越来越繁荣了,付大人可真是功不可没啊。”
付连溪听了萧君月的赞扬,似乎并没有太高兴,反而有一瞬间的低沉,这可就有意思了。
“静王殿下过誉了,这是臣的职责所在,不敢轻言什么功劳。”
这边正说着话,宁香便将已经沏好的茶端了上来,可就在她将茶端给付连溪时,他刚好伸手来接,不知怎么地,茶盏忽然就被打翻了,滚烫的热水瞬间就浇在了付连溪的手上。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宁香说着,便赶紧拿出帕子替付连溪擦了擦手,见他的整只手都被烫红了,神色也变得更加焦急:“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看下吧!”
“不必了,一点儿小事而已。”付连溪拦住了要去找大夫的宁香,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又看了眼萧君月和沈临渊两人,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臣就不打扰静王殿下与世子休息了,先行告退了。”
萧君月闻言看了一眼付连溪红肿的手,也没阻拦就这样放他回去了。
等付连溪离开客栈后,萧君月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沈临渊:“你怎么看?”
“我想,他原本可能只是想按规矩来给哥哥请安的,但没想到哥哥会突然发难,以他的头脑,又怎么会想不到我们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呢?所以……”
沈临渊说到这,忽然话锋一转,佯装有些苦恼的继续说道:
“哥哥,怎么办?我们好像暴露意图了,这下这个付大人肯定是要防着我们了,也许……我们还可能会遇到危险呢!”
萧君月被沈临渊的这副模样给逗笑了,他笑完以后,渐渐收敛了神色,语气中带着点惋惜:
“文元县的县令不可能没有告诉他关于刘三的事,如果此事真与他无关的话,他刚刚就不会避而不谈,神色也不会有异。”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萧君月听到沈临渊的问话,没有像往日那样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沈临渊知道萧君月这是又想考验他,于是也没丝毫犹豫,直接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凡事有因才有果,付连溪对渝州的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所以这里的人应该对他很是尊崇,身份,地位,名声他都拥有了, 那他好端端的为何要朝那些普通百姓下手,除非……”
沈临渊说到这儿,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如果确定与无双城合作的人就是他的话,那他不会不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可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那就说明无双城可以给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沈临渊说完,见萧君月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看,立马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我,我说错了吗?”
萧君月见状笑着摇了摇了头,“不,你说的很对,和我想的一样,那我们现在要从哪儿开始着手呢?”
沈临渊闻言忽然陷入了一阵沉思,萧君月也没去打扰,只在一旁默默的守着他,不消片刻,沈临渊就说出了一句让萧君月都有些震惊的话。
“哥哥,我想我应该知道付连溪是为了什么了。”
好家伙,这是直接跳题了, 查都不用查,就直接报答案了。
“哥哥,刘三是被人刻意送到我们面前的,为的就是让我们发现蛊毒‘永生’,可是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态,哪有什么永生之法,我想,付连溪寻求的应该就是这个,那他到底是想救谁?”
能让付连溪舍弃一切都要救的人,此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萧君月记得付连溪好像只有一个母亲一直相依为命,可他母亲不是几年前已经过世了吗?那还有谁呢?
忽然萧君月想起来一个人,付连溪的夫人,可他几个月前也已经病逝了。
病逝?几个月前?这是巧合吗?还是说早有预谋?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一定是付连溪身边的人,直接去问显然不可能,那要夜探付府吗?可他今晚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必然是会加强府中禁戒。
况且现在还只是怀疑,并无实际证据,到时候万一被付连溪反咬一口,那他们可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就在萧君月一筹莫展的时候,沈临渊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哥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这办法……”
萧君月见沈临渊有些难以开口,便鼓励他道:“你尽管说,至于怎么做,我来拿主意,一切后果也由我来承担。”
沈临渊却摇了摇头,坚持要自己承担后果,萧君月拿他没办法,只好改口说,那就一起承担。
两人各退一步,达成共识后,沈临渊就凑近萧君月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萧君月听了起初有点惊讶,随后就轻笑了起来,“虽说这么做,对死者非常不敬,但这确实是最有效,最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