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小草,真的太可怕了,她们几个的身上真是没有一点儿好皮。”彭玲见到兰草过来,赶紧把她拉进了药房,叽叽咕咕向她诉说起来。
“她们刚送来的时候都呆呆的,麻木了。”
“紧紧缩成一团还不停颤抖。”
“今早陈叔给她们换药时,愣是没有一个人哭闹。”
“直到她们见到了爹娘,这才哭出来,还有一个先前都哭晕过去了,才刚醒。”
“她们这次可真是吓坏了,被打得那么惨,结果连哭都不敢哭。”
“那些拍花子的真不是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
彭玲涨红了脸,小嘴吧吧地将了解到的事情讲了一遍,还不住感叹那些拍花子的太过心狠,简直就不是人。
“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孩的家人没赶过来吗??她怎么样?”兰草伸着脖子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还能见到那几个抱着儿女哭的妇人。
“对对对,是有一个,自从其他人的爹娘陆续赶到时,她就特别沉默,我先前去看过一次,她一个人缩在床角偷偷掉眼泪呢,我跟她说话也没反应,真是可怜。”
彭玲叹了一口气继续自己手里的活,她其实很想安慰那女孩几句,但是对方似乎太难过了,根本就不和任何人交流,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家住在哪里。
“我想过去看看她们,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呢,你现在熬的药是她们的吗?”兰草有些担心地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到彭玲正在熬的药上面。
“是啊,马上就好了,一会儿咱俩一起给她们送过去好了,反正五碗药我也端不了。”彭玲知道小伙伴向来是个心软的,一定是可怜那些女孩,正好自己要过去送药,便提了个不显得突兀的办法。
“好,我和你一起送过去。”兰草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不过是送几碗汤药过去,她以前也经常干。
两人很快就将那些汤药分装好, 放在两个托盘里,端着就朝那几个女孩暂时住的房间走去。
由于她们一行人多一些,又都是差不多同样的伤,为了方便照顾,陈大夫把她们五人安置在医馆后院最大的房间里,这里是个大通铺,躺下她们五个人绰绰有余。
原本还心疼得又哭又骂的那些人见到兰草两人端着托盘进来纷纷停了下来,还自觉把门口的路给两人让开。
“该喝药了,一人一碗。”彭玲昨天轻车熟路把手里的托盘往前一递。
那几个女孩的家人井然有序地上前端走一碗汤药,很快,就只剩下兰草托盘里的那只汤碗。
她在刚进门时一眼就瞄到缩在墙角的那一小团,于是便端着托盘朝她走去。
“该喝药了。”兰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一些,免得吓到了还在微微颤抖的女孩。
下一刻女孩便把自己的脑袋从环抱着的膝盖上抬起来,红红的眼睛在看到兰草的那一瞬间立马开始掉起眼泪来。
“你?小草.....是你吗?”对方睁着哭得通红且有些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兰草,并且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你认识我?”兰草在对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就觉得有些眼熟,结果对方下一刻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她一时竟然没想起来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女孩是哪一个。
“小草姐姐,真的是你??呜呜呜......”那女孩见兰草只是疑惑地看着自己,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过来抓住了她的袖子。
幸亏兰草常年练武,整个人也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着,另一只手依旧稳稳举着手坦克的托盘。
旁边的彭玲见状赶紧走上前接过兰草手里的托盘,然后这才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正扯着自家小伙伴的罪魁祸首,只是她终究是个心软的,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指责对方什么,而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
同屋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在找自家女儿的同时,也想着照顾那个孤零零的孩子几分,但是对方始终把自己缩在墙角,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更没有表现出这么激动的情绪。
“你认识我?”兰草最终还是没有想到对方是谁,不过却也并没有甩开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呜呜呜......我是小花的表妹......去年在东河见过你......就在学堂外面的大树底下......呜呜呜......”
那女孩呜呜咽咽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还将她和兰草认识的地方讲得清楚。
“你是小花舅舅家的女儿??小楠枝???”兰草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又看,眼前这个畏畏喏喏、模样极其狼狈、可怜的女孩,真没想到会是那个调皮、捣蛋不输村里男孩的那个小丫头。
那次她回东河村看刚刚修好的学堂,确实见过小花的表妹,当时还有村里许多孩子在场,他们当时还比赛爬树来着。
“哇......我是楠枝,呜呜呜......”楠枝见兰草终于想起了自己,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楠枝今年也不才过六岁,先前就被那些拍花子的折磨得极其胆怯,被救出来之后送到医馆里好长时间反应不过来,再后来同行的其他女孩的家人都找了过来,只有她还像先前那样孤零零的,这让她一个几岁的孩子心里怎么能不委屈??
这会儿终于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可不得死命抓住,她实在怕会被再次丢回那个吃人地下暗室里。
“没事了,没事了,小楠枝别怕啊~”看楠枝抱着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兰草只得耐心地哄她。
“呜呜呜......楠枝好怕、好疼......呜呜呜......”
“......”
或许是受到楠枝情绪的影响,先前已经稍稍平复下来的几个女孩也跟着掉起了眼泪,没多长时间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这弄得屋子里几位爹娘顿时束手无措起来,特别是屋里几个女人,已经抱着各自的女儿呜呜咽咽哭起来,这下子直接惊动了前面的大夫和守在外面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