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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肆刀行 > 第221章 晚上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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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树面色微变,这是什么邪异手段?

他一剑削击血刀之上,发出一长串清鸣。

断水断水。

血刀被断水嵌入三分。

何肆这一招是脱胎于当初妙手偶得的“斩讫报来”。

斩讫报来虽说胎死腹中,却也有些遗馈,便是这血气化刃的手段。

谢宝树与杨元魁二人皆是后退一步步,谢宝树手上的断水被血刀所染,附上了一层血色气机,如同附骨之疽,无法一扫而净。

何肆假手于人,助杨元魁以断水对断水,虽然只是一触即分,却也闻弦知意,也大概知道了对手的实力。

很强,大概有改头换面不施展全力的张养怡那么强。

这是极高的评价了,何肆不敢说能必胜过他,现在估摸着,也就八成胜算。

谢宝树即周旋身子,眼中看到的却是那一柄由远及近的飞刀。

他面色一凛,挥剑格挡。

断水剑上附着的殷红血气却是忽然扭动,如同群蛇狂舞。

一条条血蛇吐着信子,齐齐朝着他持剑的手臂撕咬而去。

谢宝树一个杀手,见过太多鬼蜮伎俩,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一拧手臂,断水争鸣,直接搅散这些血蛇。

却是因为这个动作,使得格挡慢了一丝。

谢宝树一时游移,不想硬拼,欲要侧身避开大庇,可他身后的杨元魁岂会给他机会。

杨元魁左手挥舞屈龙,使出一招杨家刀法,胜雪。

谢宝树没成想自己居然会陷入险地,更让他忌惮的是,对面来人。

那人红发飘飘,一脸鳞纹,飒沓流星,似乎是随着飞刀破空的路子循迹而来,速度有增无减。

谢宝树自然是遇到过更加凶险的处境,丝毫不慌乱。

断水之上剑罡出现,喷珠溅玉,如莲花绽放,濯而不染,以此以一敌二。

腹背受敌之下,他硬是逼停飞刀,周回层层叠叠的剑罡被突破,身后衣衫被杨元魁划破,脊背之上露出一条浅浅的白痕,破皮而未见血。

何肆已至。

他伸手握住悬停的大庇,使出一招破新橙。

刀光好似无数条女子藕臂使指拨弄,佳人纤手剖橙。

竟是温柔刀,暗藏砉然间叫人皮骨相离的手段。

老赵紧随其后,并不是他的速度慢,跟不上,而是刻意为之,就是要在谢宝树换气之时出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他双拳递出,宛若石洪。

一拳砸其门面,一拳锤击心口。

接二连三接踵不断的倾力攻击之下,谢宝树就算再强也无力招架。

他的胸膛塌陷,千钧一发之际,用气机护住头面。

仍是被老赵一拳打歪了脑袋,好在未伤害颈骨。

何肆一口唾沫钉吐出,直击其眼窝。

谢宝树看看撇头避过,气息萎靡,却是用了诡秘手段,化身一条游鱼,三人围攻的釜中抽身。

他只有一个念头,“得翘,不然要栽。”

杨元魁这一刀胜雪之后再无战力,此时气机告竭,失血也多,若他还是年富力强的青壮,自然不算大事。

可他已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没有气机和血气支撑,他性命垂危。

何肆和老赵对是一眼。

老赵直接追击谢宝树而去,何肆则是一个闪身扶住杨元魁。

“水生?是你吗?”

杨元魁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红发文身,面带鳞虫之纹,虽然也从他的武器和手段中猜出是朱水生,却是不有点敢相认。

何肆点头道:“是我。”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您就当成是易容乔装的手段吧。”何肆没多解释,又是问道,“总镖头,你没事吧?”

杨元魁呵呵一笑,“没事,你们来的真快啊,多亏了你,水生,你是因为屈龙才找到我的吧。”

何肆点点头,他压制住心中那股想要将杨元魁整个吞食的恶念,稍加感知,便知杨元魁此刻的身体已近山穷水尽。

但他已经没有血食在身。

何肆没有犹豫,几乎是犯忌讳的强行从体内红丸上分隔抽离出一些血气,自然是引得腹中丹丸勃然大怒,它百般不愿,诸多抵抗。

奈何何肆硬要,红丸一番震颤,又惊又怒。

何肆可不管这么多,它不给,他非要。

他心中怒道,“你再不给,我就剖腹把你给掏了。”

红丸感受到宿主那股决意,总算是妥协了,任由何肆血食上剜肉,加之之前吞食的杨元魁的右臂,凑出一枚凝实丰沛的上等血食出来。

杨元魁不懂何肆做了何等决意,只见汩汩鲜血从何肆掌中涌现,慢慢凝练出一颗红色丹丸。

杨元魁见状还有心思开玩笑,“水生,这就是你说的蛇菰龟髓丹啊。”

何肆闻言,不免赧颜,解释道:“其实就是血食,怕你觉得膈应,不敢言明,假作了个名头。”

“这有什么膈应的?这是好东西啊,能救我性命的。”杨元魁取过血食,不疑有他,一口吞下。

仅仅片刻时间,他的面色便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何肆感受到杨元魁的心脏开始茁壮跳动,故而问道:“总镖头,好些了吗?”

杨元魁闭目自查,再睁眼时,目有神光,“好多了,好太多了,这颗血食的效果比起你之前给我的好上十倍。”

何肆却有些难以启齿道:“总镖头,服用血食可能会有些许隐疾留下,你莫要怨我,事急从权。”

虽然是他提炼的纯粹血食,但难免会沾染一些霸道真解的邪异,这点,何肆也无可奈何。

他自己都深受其害,更是没有办法替杨元魁化解。

杨元魁却是混不在意,“不妨事,至少人活下来了不是吗?”

何肆倒是没有想到杨元魁如此豁然,竟毫不计较这些。

他问道:“总镖头,那追杀你的人是谁?”

杨元魁回答道:“他自称谢宝树,但我估计不是朱家人。”

何肆听闻朱家,又是‘看着’失去一条手臂的杨元魁,忽然叹了口气,问道:“值得吗?”

失去一条右臂的杨元魁,定然难复五品实力了。

这可比何肆失去一根小脚趾要严重得多。

杨元魁哪里不知道何肆的意思,只是笑道:“不违心就好。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他对此颇为洒然,还剩一条胳膊,自然也能挥拳使刀。

何肆问道:“朱呆呢?”

“一路顺遂,没有半点劫难,我甚至怀疑是暗中有人出手加护。不过我也不管这些,送到广陵的当天她就不见了,但和我貌似也没什么太大干系,镖约已成,没有违约,总算是杨氏镖局的信誉没砸在我手里”说起杨氏镖局,杨元魁干嘛问道,“对了,我走之后,镖局都还好吧?”

何肆点点头,“一切都好。”

杨元魁笑道:“行,那咱们回家,晚上喝点?”

何肆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劝说道:“总镖头重伤未愈,还是先不要饮酒了吧。”

“医酒不分家嘛,喝点,小酌。”杨元魁摆摆手,却是惯用那条右臂残肢,他用左手挠头一笑,少了只手还需要时间习惯呢。

何肆只道:“喝酒伤身啊。”

杨元魁笑言道:“毉,治病工也。从毉从酉;毉之性然,得酒而使。这话是年轻之时我那儿子告诉我的,后来年纪大了,他却矢口否认,反倒还管着我,不给我喝酒,你可莫要像他这般扫兴。”

何肆见杨元魁意气高昂,并无半点儿愤怼,也不曾因残生怨,心中佩然,只觉得杨总镖头这等境界,他远不及。

何肆不愿扫他的兴,只得点头。

老赵很快去而复返。

只是他有点儿挂彩,怒形于色。

二人还开没开口,他就先愤慨道:“那厮有人接引,我没留下他。”

杨元魁笑道:“跑了就跑了,多大事儿啊。”

老赵冷哼一声,怒道:“你倒是豁达,反正砍的也不是我的手。”

“你哭你闹,手能长回来吗?”杨元魁一脸洒脱,反倒是劝解道,“要这样想,不是我赔了只手,而是我今天捡了条命,是不是值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老赵怒骂一声,“德性!”

然后两人就都笑了,何肆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