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下午睡醒的时候,乔安娜就来了。
她刚忙完一阵,还出了趟国,出差过来,急着来见外甥女,才刚坐下没多久,下午茶都没有上来,秦培又来了。
陆南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看看左前方的,再看看右前方的。
“你们两个商量好的?”
“没有。”
“不是。”
两个人说完,还互相瞟了一眼。
乔安娜确实私下跟秦培接触不多,但毕竟是画界之人,全国大赛又临近了,两人都是评委之一,多少会有点交集。
秦培轻咳一声,端起特意为他泡的茶喝了口,“丫头,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这样啊,空了练习练习。”
“什么叫空了练习?你不是每天都空着?”
秦培一瞪眼,乔安娜马上看过去,“她是孕妇,不用休息的吗?难道你要她从眼睛睁开开始画画?”
“画技这种东西,几天不碰就能看出差距了,一两年不碰都可以还给老师了。”秦培放下茶杯,“丫头,把画拿来我看看。”
十分钟后,赵姐捧来几幅画卷,都装裱在桶里。
秦培一眼看过去,就能数得出数量。
一、二、三、四、五。
“就五幅。” 他傻眼,以为自己数错了,又数了一遍。
“其他的呢,再去拿一趟。”
赵姐站在陆南身边,笑的有点尴尬,“没有了,最近画的全在这里了。”
秦培朝陆南看过去,“就这些?”
“啊,对呀。”陆南眼睛很大,被人保护的很好,干净的不染一丝杂质。
仿佛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对此,乔安娜笑笑,没说什么,帮着赵姐把画依次在桌上展开。
而秦培则是一股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你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抽空琢磨琢磨画技,多练练手,就这么些......”他余光瞟到展开的画卷,声音戛然而止。
正视过去,看了陆南一眼。
站起来,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还掏出一把放大镜,拿出手帕擦了擦,贴近画细看。
“你寻宝呢。”陆南出声。
秦培收回放大镜,重新坐好。
乔安娜还在欣赏另一幅画,看到秦培一脸吃瘪的模样,笑了下,“老秦,画在精不在多。”
秦培有点拉不下脸,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嚣张跋扈的臭丫头还画的挺好。
至少,不花时间看上个十几二十分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全国大赛还有几天,肯定有刁钻的题目,你多练练手,免得前五都进不了。”
陆南一愣,“前五?”
秦培沉默下,“前五不行那就前十。”
陆南再愣,“前十?”
秦培哼了声,“前二十总行吧,成绩不能太差,我好歹教过你一阵子,你就是不给我长脸,也得给虞兰长长脸。”
“你都提我妈咪了,能不能盼我点好。”陆南无语了一下下,反问,“我就不能拿第一?”
秦培被噎住,乔安娜顺着话说:“是该拿第一,这么多年,我看过的画不计其数,从第一笔开始就有灵气的画,很少,而且......”
她笑容收敛,“姐姐的画技,独树一帜,不是吗?”
提起虞兰,再看到对面那张和陆鞍像了八成的脸,总觉得怪异。
不过,他也确实认同乔安娜的观点。
但是,就是不能让陆鞍的女儿这么得意。
“你多练练吧,这一行,最不缺优秀的新人,那个叫夏芷的听说挺不错。”
秦培不清楚陆南和夏芷之间的过节,乔安娜是清楚的。
“赶紧走吧你。”她去看了眼陆南的脸色,见她握着碗,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培走后,乔安娜坐到陆南身边,握住她的手。
“那个叫夏芷的,不是让沈苍在画界除名了么?这次不会看到她的。”
陆南抬眼,扭过头去,“姨妈以为我会阻止她比赛吗?”
“嗯?”
陆南一笑,脸上神采飞扬的。
“打蛇还打七寸呢,从敌人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下手打到她无力还击才是最好的反击。”
乔安娜一怔,看到她起身,走到窗边。
窗边摆了很多绿植,被喷了水,精心养护着,生长得极好,阳光下,叶片绿到发光。
“我会让她回来的,不但如此,还要让她重新回到画下独白。”
有一小节背阳而生的枝叶烂了,陆南拿起剪刀,抬手,剪下。
“她从哪里爬起来的,就从哪里再倒下去吧。”
说话的功夫,沈苍回来了。
陆南放下剪刀,走过去,好像看到大人回来的小孩子,揽住他的腰,抬头,“这么早回来了?”
沈苍摸了下她柔软的头发,“事情做完了早点回,姨妈也在?”
他扭头跟乔安娜打了个招呼。
“正好,有点事想问你,关于苏池。”
沈苍揽着陆南坐回桌边,把在q城的事情和查到的说了一遍。
乔安娜听了后大为震惊。
久久没说话。
似乎不敢相信。
陆南,“姨妈记得第一次见到苏池的场景吗?”
乔安娜回忆了下,“记得,他从巷子里跑出来,身上脏兮兮的,扑到我怀里,问他家人在哪也不说,住哪儿也不说,我就把他带回家了,之后就办了一堆手续收养了他。”
成家的辛秘捂得很严,但也不是一点都查不到。
“我的人查到,苏池的父亲当年和他的母亲离婚后,独自带着苏池离开了成家,来到了香城,你在当天有看到那个男人吗?”
乔安娜摇头,“我要是看到了,怎么会把他带走。”
“之后有没有再回到巷子里去查?”
“去看过了,什么都没有。”
陆南,“一个成年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只有两种可能。”沈苍开口,其他两人都去看他。
“不是抛下孩子走了,就是死了。”
陆南听到了问题关键点,“既然当初他会带着孩子走,而不是选择把孩子留在成家让他自生自灭,第一个推测就不成立,那就是第二个,他已经死了?”
沈苍把玩着她垂在腰侧的长发,“没错,而且,是死在姨妈遇见苏池的那一天。”
“什么?”乔安娜不可置信,“可他从来没提过。”
“说明,这个人,从小心理素质过硬。”沈苍眸光沉沉,“心思深沉,善于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