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是经过剪辑的。
原本监控画面中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暴力推开,一身公主裙的葛娇娇率先步入其中,她胸膛剧烈起伏,踩着高跟鞋像是颗炮弹般快步往前冲,不等后面的人入镜,先一步弯下腰,手臂用力,将高嘉远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掀了!
视频没声音,但仅凭借画面,也能看出葛娇娇的愤怒。
——办公桌上的摆件、堆积起来的文件、电脑等,统统都被当做泄愤工具,被摔到地上后,葛娇娇甚至还用力地踩了两脚。
她回过头,视线中满是怨恨,身体都在颤抖,大声与办公室门口的人对峙。
苏时酒仔细辨认葛娇娇的口型,但因为画面距离较远,且葛娇娇动作幅度较大,经常脱离镜头,没法看出什么端倪。
或许将这些视频交给警方会有所收获……
正想着,终于。
与葛娇娇对峙的人步入办公室,果不其然是高嘉远。
与情绪起伏不定的葛娇娇不同,高嘉远神色始终淡漠冷静,两人对话中,高嘉远开口次数不多,却每次都能精准踩中葛娇娇的痛点。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紧接着,画面跳转至另一段视频,看上面的时间,已经是将近半个月后。
换了一身休闲装的葛娇娇鬼鬼祟祟重新进入这间办公室,能看得出来她很小心翼翼,频频往外面看,之后更是反锁办公室门。
她来到柜子前挨个翻找一通无果后,将口袋中的什么东西仔仔细细藏了进去,又似乎是怕藏的太仔细,来回调换了一下位置,才走出办公室。
又过几分钟,葛娇娇突然手持手机,再次进来,并重新翻箱倒柜……
苏时酒眉头挑了下。
显然,这段监控,正是之前葛娇娇帮警方这边偷窃高嘉远就是面具人的决定性证据时的一幕,且坐实了葛娇娇陷害高嘉远的行为。
联想到葛娇娇深入警局后挟持人质的行为,苏时酒叹了口气。
葛娇娇假意来找苏时酒搭线,和警察投诚,曝光或是陷害高嘉远是面具人等一系列行为,都只是为了博取警方信任,找机会深入警局。
她的最终目的也很简单纯粹,只是想让陈家和周家付出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视频背后的面具人确实不止一个人,但总归是主谋的。
这个人,苏时酒打心眼里其实更倾向是高嘉远,因为高嘉远的气质,明显比葛娇娇更符合一个“上位者”的模样,但这段视频,恰恰推翻了面具人是高嘉远的证据……
事情的真相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更不是苏时酒觉得谁更像是面具人,谁就是。
苏时酒当即决定,这种事情,就让警方去头疼吧。
正想着,视频竟然还有下一段。
这一段并不是办公室监控。
镜头漆黑晃动,只偶尔看见一点光亮,布料的摩擦声很大,显然是中途偷偷录下来的——小五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偷拍技术不成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和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苏时酒将进度条拉回去,放大声音。
只听高嘉远冷哼:“欧洲?你们警方消息倒是快,我这边刚定下来,就找过来了……怎么?我去工作,这也不行?”
“没说不行啊。”
说话的警察语气带笑,态度却很强硬,“高先生,您现在可是江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企业家,出国办公再正常不过,但我们这边也确实接到举报,有一些很紧急的事情需要高先生配合调查。是您主动上车,还是我们逼迫您上车……您看呢?”
高嘉远没再说话,很长一段沉默后,他语气淡淡问:“娇娇是不是在警局。”
苏时酒一怔。
高嘉远猜到是葛娇娇举报的?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苏时酒蹙眉思索片刻,转而问小五:「前面两段办公室的视频,有原件吗?」
小五秒回:「有的。」
苏时酒下意识想将接收来的所有消息和文件都给刘青锋发过去,下一秒却想到刘青锋生死未卜,手指不由蜷缩了下,最终还是按下没发。
他抿着唇,先感谢了一通小五,之后将手机关闭,目光落在窗外掠去的风景上。
两人开车,紧赶慢赶回了局里。
人群中,不止刘青锋,连缉毒大队那边的史岩队长都没了踪影,留下来的熟面孔几乎没有。
苏时酒心脏怦怦跳,快步走过去:“您好,请问刘队……”
他才刚开口,就听一旁有警察在聊。
“不止史队。”那警察心有戚戚道,“刑侦大队的刘队也中了一枪……当时血流了满地呢。”
苏时酒脸色倏地苍白。
“昂,就是因为伤势太重,所以救护车刚来就给拉走了。”
“这次毕竟任务特殊……”
“那处厂房我也看了,确实没什么遮挡物,对我们非常不利,好在刘队这边得到消息,提前部署,把埋伏给解决了,不然我都不敢想。”
若是真出这样的状况,恐怕这次去的人都回不来了。
周围警察也想到这一点,都面皮紧绷。
“人都抓起来了吗?”
“肯定的!这回高低得是一个一等功!就是葛家村那对夫妻伤势也重,还抢着说自己是面具人,现在还没个定论呢。”
“啧……”
苏时酒上前一步,拉住之前说话那警察:“您好,请问刘队他们被送到哪个医院了?”
那警察一怔,扫了眼苏时酒,面熟,便开口:“市武警医院那。你——”
“谢了!”不等那警察再说什么,苏时酒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转身疾步行至顾殊钧身侧,“刘队他们在武警医院。”
苏时酒眼巴巴看着顾殊钧。
——没人能拒绝爱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顾殊钧喉结微微滚动,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就是某些言情小说里非常流行的给命文学主人公,想把整条命都给苏时酒。
他主动回身往外,言简意赅:“走。”
两人再次上车。
“那你的新闻——”顾殊钧轻轻敲击方向盘。
他原本想问,要不要喊小一小二他们去警局内守着,便见苏时酒摇晃自己的手机:“没事,我喊景谭来了。”
在苏时酒的心中,新闻很重要,但他认识的朋友更重要,因此,在猜测刘队可能出事后,回程的路上,苏时酒就已经给景谭发了消息。
——大半夜的,景谭原本都躺下了,硬生生被苏时酒薅起来。
一旁,顾殊钧面无表情点头:“哦,你景哥。”
苏时酒:“……”